第五十九章 代价
吃完饭的俩人半躺在沙发上，沈沐看着夏淼森摸着肚子的慵懒样，忍不住调戏：“你说你这样子像什么？”
夏淼森正看着电视，闻言，无意识的动作顿住，全身僵硬。
饶是知道沈沐的性格，他还是招架不住沈沐这几乎无时无刻的撩拨。
沈沐直白的盯着默不作声的人，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恶趣味：“你要是个女的，肚子里也该有我的崽了，毕竟那晚……”
“住嘴，别说了。”夏淼森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本想装听不见，没想到这人越说越没正行。
夏淼森满脸的红，窘迫的看着沈沐，桃花眼里满是羞耻。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沈沐知道他脸皮薄，怕再逗下去真的把人惹恼，身子往后靠了靠，指着左脸说：“你亲我一口，我就不说了。”
“……”
夏淼森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遇见沈沐这种人。
下午两点沈沐坐到办公室的时候，还回味着夏淼森主动送上的吻，带着羞涩的亲上他的脸，然后仓皇而逃，卧室门紧锁，怎么敲都不开。
他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抬眼就看到谢苏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不知道敲门？”
“不知道。”谢苏说的吊儿郎当，毫不客气的坐在沈沐旁边，像一只狼盯着一块肉一样盯着沈沐。
“我刚才去你家找你，你猜我看到什么了？”谢苏瞅着沈沐的表情问。
也不等人接话：“你家那个宝贝儿墨羽拉着箱子走了，哎，你说这大中午的我想去找你蹭个饭，一看他这样我就知道了，一定是你惹人家生气了，这是闹离家出走啊！”
沈沐面无表情的听他说，淡淡的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赶紧下车劝啊！咱们兄弟谁跟谁，嫂子闹离家我不得跟着劝吗？”谢苏说的眉飞色舞，跟立个多大功似的：“我问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去，我说你千万别跟沈沐那个不解风情的冰块脸计较……”
“我说了一大圈，总算是把人稳住了，问他怎么回事，人家说你在外面有人了。”
“他走了吗？”沈沐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漫不经心的问。
“走了啊，他说完这句话就没等我再劝，就走了。”
谢苏说的口干舌燥，眼里却冒着光。前几天这人还宝贝墨羽跟宝贝什么似的，这会儿怎么说变就变，三岁小儿都没他变脸快。
他实在是想看沈沐打脸，要不也不会午饭没吃就往这跑，他倒要看看沈沐那张冰块脸能不能变色。
“你不知道，你家宝贝走的时候那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可怜的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他了了。”谢苏倒豆子一样把刚才的所见所闻倒得干干净净。
“还算他听话，知道分寸。”沈沐说的冷淡，完全没有什么真香，更没有打脸的囧，端的是一贯的冷淡没表情。
“你不心疼？”谢苏觉得世界玄幻，这是个正常人都会尴尬的，特别是前几天才放出话说墨羽很好的。
“你不觉得这脸打的啪啪的吗？”
“不觉得。”
沈沐接的毫无违心感：“再说了我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现在这样对谁都好。”
“……”谢苏觉得沈沐真乃神人也。
谢苏被沈沐这句话说得半天没说话，倒是对沈沐出轨之人，呸，不是，是沈沐相好之人，好像也不对，他想了半天，话到嘴边这话怎么都不得味，干脆直接问：“你这次找的人是谁？这么喜欢，都把陪你这么久的墨羽赶走了？”
沈沐没吭声，谢苏歪着头猜：“比墨羽长得好看？”
“比墨羽身材好？”
“床上技术浪？”
……
“别猜了，”沈沐听他越说越离谱：“是夏淼森。”
话音刚落，谢苏面上的吊儿郎当，笑嘻嘻的表情全僵住了，一双眼睛瞪着沈沐，写满了不可置信。
办公室的冷气开的足，沈沐还端着杯子，看着谢苏惊吓的脸，没多做解释。
谢苏硬生生打了个寒战，满脑子的不解。
夏淼森，是他想的那个夏淼森吗？
可是夏淼森不是十年前就没影了，这次怎么沈沐刚回国就冒出来了？
还有，沈沐忘了夏淼森当年是怎么背叛他的了吗？
沈沐什么时候这么大气了，他不是一向睚眦必报的吗？
“他失忆了。”
淡淡的一句话，让谢苏满脑子的问号一股脑的消退殆尽。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是夏淼森，那墨羽走的也不冤了，谢苏胡思乱想，毕竟在沈沐心里那个人比谁都重要，是所有人都代替不了的一个人，谁让那个梦的主人也是他夏淼森呢。
“他不记得我了，也不知道他自己是谁。”沈沐说的嘲讽，也不知道在嗤笑谁。
“你打算怎么办？”谢苏回过神，就看到沈沐扬了扬嘴角，面上的表情却比以往更冷。
他直觉沈沐不会不报复，哪怕那个人是夏淼森。
果然，沈沐说：“他总得受点惩罚，要不怎么长记性。”
沈沐只要一想到手机上的分手信息，我有男朋友了这句话，还有那枚被丢弃的戒指，就忍不住记恨。
“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说了总得付点代价，不管他现在多可怜。”沈沐说的冷情，完全没有在夏淼森面前的骚话连篇，挑逗成性，给人一股莫名的冰寒，无端的让人害怕。
谢苏没敢吭声，发起狠来的沈沐他见过，是典型的自损八百也要杀人一千的性子，更何况这恨已经积攒了十年了，早就发酵变得病态。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夏淼森自求多福，十年前明明消失的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十年后为什么又要以这种姿态出来，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出于好意他还是劝：“稍微惩罚下就够了，别把人整坏了你再后悔。”
沈沐不置可否，他也不忍心伤害他，那么可爱青涩的人，放以前他宠还来不及呢，可是现在已经是十年后了，他已经见惯了肮脏的东西，他自己也变得不成样子，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沈沐。
他爱夏淼森可是也恨他。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英国，那边的公司也不能总是没有人。”谢苏看着这样的沈沐忍不住叹息，转移话题说：“国内这只是个分公司，总比不上国外的。”
“再说吧！”
沈沐说的轻松，没有丝毫压力，完全不在意手机上几十个国外来电。
谢苏无奈，他知道沈沐这是心都跑到夏淼森那去了，什么都不在乎，连一手创建的公司也不在意了。
此时的夏淼森脸上还有未消退的红晕，端坐在电脑前拿着笔在绘图板上画的很快，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脑上的人物线条。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线条渐渐多了起来，越来越清晰，高挺的鼻梁，冷峻的侧脸，毫无疑问这是沈沐的画像。
夏淼森画完人，活动活动了手腕，闭了闭泛酸的眼睛。
眼睛好点了就开始上色，刚点了个黑色，手机嗡嗡的震动。
“夏淼森，你什么时候交稿？不是说今天交，稿子呢？”
刚接通，那边就传出暴躁的声音：“你是不是又忘了？”
“没忘没忘，我画好了，这就给你发过去。”夏淼森把手机拿远了点，求生欲极强。
夏淼森挂了电话才松了口气，打开软件把绘好的稿件发给了一个叫柠檬工作室的邮箱。
他刚醒来的时候，林家夫人让他去上学，可是他真的没有心情上学，无意中发现他会画画，就在网上找了家工作室，给人画漫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画画有着一股排斥的感觉，被催稿他也不嫌烦，还挺心疼催稿的人，催他催催了这么多年。
十年前在医院醒来，他什么都不记得，知道是林家夫人花婉琼救了他，他满心的感恩，却也不想再多麻烦人。
让他庆幸的是他忘了一切却还是能画画，无意中看到柠檬工作室招画手，他带着试试的想法应了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柠檬工作室是刚开的，门槛低还是什么，最后他成功被聘取，这一呆就是十年。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自己出来，靠着微薄的稿费租了间房子。
没事他都不出门，就把自个闷在房间里，刚开始的几年他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总觉得这世上活着没意思，满脑子消极思想。
直到后来他有自杀的想法，去医院检查，才知道他患有中度抑郁症，从医院开了不少药，屋子里一大堆全是瓶瓶罐罐。
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患有抑郁症多么可笑，就连医生都摇着头叹息，这得是受多大的打击才能失忆了还残存着绝望。
夏淼森拿着白药瓶子，倒出大把的药，混着凉白开咽下去，忍不住想，沈沐看到这样的他会不会嫌弃。
自从遇见沈沐，他就像是光一样闯入他昏暗的世界，照亮了一切，也让他对这个世界的信心多了不少。
让他相信，他有一天会把这些瓶子都扔了。
他的病会好，像正常人一样，不再把自己封在黑暗里，得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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