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漫天捧着镜子,毕恭毕敬的呈给掌教真人,掌教真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陵端等人更是没想到,人霓漫天压根没打算在掌教真人面前嚼舌根子,人直接把证据给拿出来了,这尼玛是明晃晃的打脸啊!
芙蕖兴奋地望着她。
芙霓干得真棒!陵端不是说她没有证据吗?看看,芙霓直接把证据拿出来了。
她还主动把法镜给爹检查,大庭广众之下,看陵端还怎么有脸诬赖她偏袒屠苏跟大师兄。
陵端觉得芙霓就是他的克星。
这次本来是想着借姑获鸟事件把祸水引到百里屠苏那个怪物身上,谁知道她居然会在姑获鸟封印上下了那个什么该死的探测法术---她的理由还这么光明正大,要他怎么反驳?!
不过…探测法术?他们打开封印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探测法术的踪迹---这丫头诈他们?
但就是猜测到霓漫天在诈他们,陵端也不敢把真相说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出来就相当于是承认自己进过禁妖洞,进过禁妖洞就是默认把姑获鸟放出来的破事儿就是他们干的。
私自放姑获鸟在先,意图嫁祸同门在后,更重要的还是在此过程中还伤了几个新弟子!…这些罪名要是一件件算起来,那还有他的好吗?可是那镜子……若是那封印上真的有探测法术……
掌教真人还是接过镜子,陵端的心提到嗓子眼。
“……原来如此。看来真的是有人打破封印私放姑获鸟,并非陵越封印不严之故。”掌教真人在以法术探查一番之后,清清嗓子,“只是,芙霓,现在并不是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待新弟子事情结束,我定会把那几个人召来,加以严惩。---你若无事,便退下吧。”
掌教真人这话让霓漫天暗暗冷笑。
不就是知道放出姑获鸟的人是他的宝贝徒弟陵端了吗?这种大事还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压下,真不愧是掌教真人。
“芙霓此来也不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只是知道在事情真相未明之前,听到有看不惯屠苏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屠苏身上泼脏水,难免有些气不过罢了。”霓漫天毕恭毕敬施礼,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那么好听,高傲的让陵端气得牙根痒痒,“那些人素来是说惯了屠苏,可没想到这次连大师兄也敢污蔑,作为大师兄的师妹,屠苏的师姐,芙霓知道那些人所言不实,可芙霓也是天墉弟子,知道若是拿不出证据就胡乱开口,且不说不仅会给师尊抹黑,便是让新弟子听见了,也会瞧不起执剑长老一派,所以特地去了禁妖洞找出证据以证清白。既然掌教真人会秉公处理,那芙霓就先行告退了。但是在告退之前,不知芙霓可否再说一句话?”
“你说便是。”
“法镜已经把那些人的脸印下来了,是谁私放的姑获鸟,掌教真人与我都清楚明白。”霓漫天转过身,凌厉的眸子扫过在场诸人,不知有意无意,她望着陵端的眼睛,冷哼,“若还是有人说是大师兄封印不严、屠苏看顾不力,我芙霓倒是要亲自去会会他,定要在众人面前质问质问他,为何明知天墉法令还明知故犯!”
“私放姑获鸟在前,嫁祸同门在后,中间又纵容妖兽肆意伤人自己袖手旁观。如此居心已如妖魔,只怕这修仙清净之地已然容不下他!--我芙霓说得出还是做得到的,这点大家应该都知道。”
说完,霓漫天也不顾掌教真人难看的脸色,再次毕恭毕敬施了一礼:“弟子告退。”她说完,转身离开天烨阁,留下阁内各怀心思的众人。
自那天天烨阁事件之后,就没有人敢再提起姑获鸟事件,所有人都被霓漫天当日在天烨阁的气势给震住了。除了这个之外,那些新弟子们有些已经对陵端产生忿恨。--那天在天烨阁,虽然霓漫天并没有当面指明是谁放出姑获鸟,但是从她刻意露出的只言片语里,有些头脑的人都已经推测出到底是谁把姑获鸟放了出来,还没有入门便被天墉城弟子当作筏子使,这些新弟子嘴上虽然不说,但心底对于那些把他们当作筏子使的天墉城弟子早就没有当初的敬畏了。
当初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人的真面目,加上对天墉城的向往,才使得他们对天墉城弟子们敬畏,而今神话破碎,露出来的是丑陋的现实,让他们发现其实那些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反而德行比他们还差……虽然表面上还是毕恭毕敬,心中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陵端对霓漫天的恨意在那天之后变得更深。
不过霓漫天就是知道想必也不会太在意。她知道陵端从小就看他们不顺眼,不就是因为他们是执剑长老的弟子而他不是么?他讨厌他们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她天天与他计较那岂不是要累死?
看着陵端这样,霓漫天忽然就想到前世的自己。
前世的自己不也正是如此?为了拜那个所谓的尊上--白子画为师,做了很多不该做的错事,可到头来,她不是也没有当上白子画的弟子,反而是让花千骨拔得头筹?花千骨成为白子画弟子不说,她还因为碧落一事,让爹爹与蓬莱齐齐丢了颜面。
她当初怨愤过白子画对花千骨的偏袒,现在想起来,难道自己就没有过错吗?若是那时没有听爹爹的话,公平的与花千骨打一场,就算到最后花千骨还是会成为白子画的徒弟,她输得也没那么丢脸--至少她光明正大的比过!
那样也许就没有人敢往蓬莱身上泼脏水…呵,可是,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啊?人生可是没有“如果”的啊。
霓漫天挽了最后一个剑花,收剑回鞘。
也不知道小酒伤势如何,待会儿去看看他吧。
“芙霓师姐!”
霓漫天坐在石凳上刚准备拿起茶杯润润嗓子,突然就听见风晴雪的声音。
到底还是来了啊,这丫头。
“芙霓师姐,你果然在这里!”
风晴雪看到她很高兴。
“晴雪师妹,你找我有事吗?”
风晴雪小心望望周围,确定没人,才凑近霓漫天,小声问道:“芙霓师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抱歉,晴雪师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自幼便生活在这天墉城,除去天墉城之人,我谁都不认识。”
这借口…真是跟在翡翠谷的时候欧阳少恭用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烂。
“不过…”霓漫天顿了顿,看到小丫头一脸失望又转为期待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若是说认识呢…不知道在翡翠谷的时候,我跟晴雪师妹你是不是就已经认识了--哦,对了,还有欧阳少恭师弟。”
风晴雪眼里的光熄灭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霓漫天:“芙霓师姐小的时候一直在天墉城,从来没有下过山吗?”
“没有,要是下过,也是我十五岁那年,掌教真人第一次派我下山采办物品。”
“十五岁…那怎么可能对得上?”风晴雪蹙眉,小声喃喃。
“晴雪师妹,你在说什么?”以霓漫天的修为自然是能听到的,听得她一阵好笑,表面却不显,只佯作好奇的问她道。
“呃…没有,我是在想,师姐十五岁就能下山采办,真的是好厉害。要是换了我,恐怕我还做不到呢。”风晴雪尴尬的笑。
“晴雪师妹嘴巴真甜,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晴雪师妹的。”霓漫天笑道。
“师姐!”风晴雪红了脸。
“好了好了,师姐不笑你就是。”霓漫天忍住笑,从桌上茶盘里拿出一个骨瓷杯,提了茶壶往里续了茶水,递给她,“能找到这里来想必师妹也费了不少功夫吧?若是渴了,这里有茶水,是昆仑之巅终年不化的雪,被我以火法术化作了水,再配以雪莲花制成的茶泡成。也许没有山下的那些铁观音、碧螺春那般有名,不过味道,也是不输它们,喝了正好可以解解疲乏。”
“谢谢师姐~”风晴雪拿了茶杯,凑近了刚要喝,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又带着冰雪特有的清冷,忍不住吸了一口,那清冷气息沁入心脾,使人为之大振,“真舒服……”
“那就快喝吧。”
“嗯!”
“说起来,在翡翠谷的时候,晴雪师妹好像就说过,要来天墉城找一个人?不知道师妹要找的是天墉城哪一个,我或许可以帮师妹找找。”
“这…太麻烦师姐了。”风晴雪赧然道。
“不麻烦。”霓漫天笑笑,“谁让我是你师姐呢,师姐为师妹找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还是说--”霓漫天瞬间变不悦脸,“晴雪师妹你压根没把我当成你师姐?”
“不是……”
“那你说吧。只要天墉城里有的,我一定会给你找出来。”
“……”师姐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打断我,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风晴雪叹了口气:“我要找的人有两个,一个叫韩云溪,是我幼年时候的玩伴。另一个叫做芙霓,道号跟师姐你的一模一样,是天墉城的弟子,也是执剑长老的徒儿,亦是我幼年时期的玩伴--对了师姐,我听肇临师兄他们说,执剑长老是不是只收了三个弟子,其中一个还是个女的?”
“是啊。”霓漫天点头。
“那……其中那个女弟子,就是师姐你吗?”
“嗯。”这点是天墉城所有人都知道的,霓漫天无可否认。
“那,师姐你小时候真的没有下过昆仑山吗?”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小时候我生过一场大病,醒来后很多记忆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下过昆仑山,只是从那以后直到我十五岁那年,掌教真人才派我下山采办东西。”霓漫天只好扯了谎子骗她。
焚寂至关重要,就算是风晴雪,她也绝对不会让她知道小酒的消息。
“……这样啊,那师姐,你知道执剑长老曾经有没有把一个苗族小男孩带到天墉城呢?”
“知道,那小男孩是叫云溪,但姓不姓韩我就不知道了。他幼时脑子受了打击,醒来之后变得傻了些,掌教真人怜他身世孤苦,便让他在天墉城做了杂役。”
“真的?!”风晴雪惊喜。
“真的。”霓漫天点头。
她说得的确是真相,可是风晴雪如何理解那个“云溪”,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谢谢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