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虞中午来学校见苏林安的时候还很早，校园内种着的梨花被昨日一场风雨打落些许，凋零在草地，混合香味，乌云遮挡些许阳光,校园里安静得不行。
“时虞啊。”
苏林安手里捏着老干部茶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垂着眸的少女叹了口气，轻轻喝了口茶，桌子上摆着一张单子，他握着笔三两下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在那，迟迟未动。
时虞抬起眼眸，鹿眼外蒙着一层浅浅的水雾，窗外的风声打在窗户上，办公室里没什么人，苏林安沉默了会儿。
“你是个好孩子。”
…
平日里在学校里也是枯燥的，帝都的二阳天热得可怕，春天的凉罕见，时虞最喜爱北方的雪天，小姑娘站在栏杆旁，眼眸看着楼底的篮球场，空无一人，观众席坐着几个学生在那背书。
没有瞥见那热烈的衣物，时虞眼眸蓦然红了，走进教室里也是空无一人，手里捏着个书包竟觉得无处可去。
林觉肆的书桌常年没什么东西，抽屉里最多的东西无非就是小女孩送的情书和零食，他从来都不管，放在那堆得多了就还回去，找不到名字的索性送给林大壮解决了。
时虞垂眸，轻轻弯了弯腰，一件火红的球衣放在那抽屉里。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下来的。
林觉肆尤其偏爱红色。
时虞喜欢浅淡的颜色，除了红色。
第一次有些害怕，颤着手小心翼翼地伸手，每一刻的寂静都让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摸到了。
柔软的触感，手抓着那衣服，轻轻一扯，无人的教室时虞手里捏着林觉肆的火红球衣。
每一次上球场都是这件衣服，她看见过太多次，也第一次像个小偷一样在没有人的地方拽下这件球衣。
时虞穿了校服，宽大的校服套在身上显得身形清瘦，洗的有些发白的天蓝色书包挂在身后，那件球衣被小心翼翼地折了折，教室里没什么人，时虞迈着腿往外跑。
第一次干坏事心都要跳出来，也因为羞愧脸有些红，走廊里风声呼啸，打在脸上生疼，球衣往后飘，时虞死死拽着。
就一次，她就说一次。
跑到男生宿舍下，时虞知道林大壮是宿舍生，大中午男生们打篮球会在这里集合，林觉肆这个点一定在的。
捏紧指尖，时虞迈着腿往宿舍楼后走了走，是一个老旧的篮筐挂在那，果不其然，林觉肆背着她站在那，身后濡湿，没了火红球衣，穿了件黑色的T恤，修长的手里握着个篮球。
有些懒散地往那颗樟树下靠，眼皮很薄，那双凤眼里常年带着不耐和漫不经心，殷红的唇从侧面看好像轻轻扯了扯，眼睫如鸦羽，黑发细碎的散在眉眼。
“喜欢我？”
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到时虞耳中，脚步一顿，神经像是被触动，眼眸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林觉肆的身形往旁边偏了偏，蔡瑶红着脸，手里捏着一个粉色盒子。
脸色微红，眼眸有些闪躲地看着林觉肆，这个表情太明显了，无非是少女爱慕的表现。
时虞在一瞬间突然想起温暖跟她说过的话。
“蔡瑶啊，她喜欢林觉肆。”
“就是她害了林觉肆。”
“跟着人来了三中。”
“谁知道她现在什么心思。”
时虞走不动道了，沉默地盯着眼前那一幕。
蔡瑶红着脸点点头：“你知道的，初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你对时虞……”
时虞隔的有些远，模糊听见几个字眼。
呼吸有些不顺畅，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时虞啊，挺有趣的。”
散漫而已漫不经心的，天边的一抹日头突然浮现，烈阳倾泻而下，乌云散开，身体逐渐热了起来。
时虞却被冷到嘴唇苍白。
少年的唇扯了扯，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蔡瑶勉强笑了笑，时虞不知道这是害羞的还是无奈的。
林觉肆突然被蔡瑶抱住，手里捏着篮球的手也未曾松动，蔡瑶的两只手从林觉肆手间绕过去，少年精瘦的腰身被圈住。
垂着眼眸突然看着蔡瑶，似乎在笑。
时虞脸色苍白，下意识就转身往后跑，身后的篮球一震，掉在地上的声音挺大的，林觉肆好像在叫她，时虞却听不进去什么，不明白林觉肆现在叫她是什么心思，只是觉得鼻子很酸，眼前都蒙了一层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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