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去做饭”声音沙哑苍老，喉咙里面还带着一股痰，还止不住的咳嗽了几声，像要把肺部也咳出来一样。

“买回来都几个月了，还是个傻子，只会发呆。”老烟枪吐了一口痰进了屋。

被骂的人依旧坐在地上发呆，眼前除了树就是山，除了这一栋房子，周围什么都没有。

“哥哥，去做饭了，不然又要挨打了。”这次响起的是一个女生，翠嫩嫩的声音，带着一丝胆怯。

“你是……”少年转身看着背后的小女孩，一条长长的铁链绑在她的脚上，从里屋拖到了外面还可以延长。

“哥哥，我们昨天见过的。”女孩走过去扶起少年，每天自己喊他做饭，他总会问女孩是谁，就好像记忆每天会清零一样，昨天的一切一切都不会记得。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多久，女孩子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屋前这棵树上的花开了一春又一春，落了一秋又一秋。

两人做好饭摆好碗筷，上桌的一共五个人，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一个襁褓婴儿，然后就是他们两个。

这个襁褓婴儿是前一段时间来的，来的时候像没睁眼的猫咪一样，每天喝着米汤和奶粉长大不少。

女孩子看着怀里的小婴儿，心里一阵苦涩。表面一看只会以为是姐弟，但桌上的人都知道，这家人把她买来是因为什么原因。

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一个童养媳。

“大清早哭丧一张脸，要死呀。”女孩被一声怒骂惊醒，眼看筷子就要落下来了，吓得她脖子一缩，疼痛并没有传来。

女孩看着挡在她脑袋上方的手臂，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哥哥，”

两个人又像以前一样关进了柴房，怀抱里的小孩被两夫妻抱走了。

一阵冷风吹过，枯黄的树叶在柴房门前转了一个圈圈飞走了。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流逝，今天又是一阵采购的日子，两夫妻抱着小婴儿下山了，女孩子看着坐在门口的哥哥，抬脚走了上去，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少年转身看着后面的小女孩。

“妹妹？”

女孩听到少年喊妹妹，惊喜的跑上前，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喊她。

“哥哥，你记得你是谁了吗？”少年摇摇头。

“那你记得你的名字吗？”少年还是摇摇头。

“那你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好不好？”女孩子不喜欢那个男人喊这个哥哥傻子，这个哥哥很好，不认识他却一直护着她。

少年看了看眼前整片整片的木头，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白木”

“你叫什么名字？”白木

女孩本来想说的，突然改了一个主意:“哥哥，你能帮我取一个名字吗？我也想姓白”

“一一，白一一”白木

白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好在不会断片，每天和白一一负责一日三餐，跟着那个男人上山砍柴种菜。

这天那两夫妻又下山进货去了，不知道路是不是很远，两人走之前的钱一个晚上就会把他两锁起来，天没亮就出发了，回来已经很晚了。

那个小婴儿已经可以走来走去了，白木给小男孩取了一个乳名叫“廿廿。”

小廿廿在地上捡了一朵花晃悠悠的往白一一这边这边走，白一一连忙伸手去扶住，生怕人给摔了。

到了晚上，白木点上蜡烛重新热了一次饭菜，那两夫妻还是没有没回，只好拿碗留了点饭菜出来，他们三个人先吃饭了。

他们不知道时间，家里没有电器，连饭都是用大锅煮的，照明用的是蜡烛，连桌子上的图案都是白木没见过的凤凰的样式，白一一跟他说，奶奶那一辈的嫁妆一般就用这种图案，现在早就不用了。

三人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两夫妻还是没有来，一一唯一庆幸的是廿廿一直是她带着的，那两夫妻不见了，廿廿也不吵不闹，这倒省事了很多。

“哥哥，那两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白一一问白木，她到不是担心那两个人，就是今天去煮饭，米缸米不多了，他们脚上锁着链子，钥匙也没有。

“明天再等一天，你在这里守门，我进房间看看。”白木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他清醒之后想过逃跑，但放心不下白一一和白廿廿，在加上两人时刻守着也找不到机会，这还是那两夫妻第一次一起离开下山去采买。

如果现在走说不定会在半路碰上，但是过了今晚那两人如果还没能回来，那说明那两人肯定碰上了什么事情绊住了回不来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拿掉铁链，然后找一下有什么他们是可以拿走的。

白木拿了一根长棍子通过打开的玻璃窗户打开里面的门闩，白木最先爬在床上，垫在最下面的稻草上面翻了翻，他上次追赶白廿廿的时候闯进了这里，就看见那个人跪在床上翻稻草，虽然挨了一顿打，不过白木觉得挺值的。

把找到的东西东西又放回原位，白木继续翻着，连床底下也没放过，白木已经翻遍了房间，出去厨房煮好了中午饭两夫妻依旧没有回来。

没有时间，他做饭全靠感觉，肚子饿了看着太阳差不多就开始做饭。

白木端了三碗饭出来，就是简单的干豆角配白米饭。

“一一，哥哥准备走，你要跟着哥哥吗？”白一一想都没想就点点头，天知道他有多想离开这个地方，但她太小没有办法。

“那好，吃饭了去睡觉，半夜我们就走，我找到备用钥匙和钱，到时候我们收拾一下。”

白木想了想又接着说:“记住，我们要多翻两个山头。”白木觉得如果翻过一个山头万一在半山腰碰到人会比较危险，如果是跟这两夫妻认识的，他们肯定免不了被抓回去。

多翻两个山头，就算碰到了人他们求救之后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白一一吃完中午饭后，心里一直在打鼓，生怕那两个人回来了。

睡在床上都在念着哦弥陀佛保佑保佑，下午白木吃完饭后逼迫自己睡了一觉，又吃的比较饱，等醒来的时候，星星的已经出来了，白木看了看地上的蚊香已经燃烧了一半了。

白一一听到白木的动静，也赶紧坐了起来，她早就醒了，心里又害怕又激动，她不敢拖白木后退，强装镇定不说话跟在白木身后。

大门是从里面关的，关上之后白木还放了一块石头靠在门边，石头还是原位，那两夫妻并没有回来。

白木借着窗户看了那两夫妻的房间，月光照进去床位空荡荡的。

跟白天一样，白木顶开门栓，白木先解开两人的铁链，让白一一先收拾三人的衣服记得带上廿廿必备的，别的都不要。

白天的时候白木已经翻了一遍，拿起来轻车熟路，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翻到那两个人的证件，拿好手里的钱出了房门。

那边的白一一也是个手脚麻利的，找了两人双肩背包袋，每人装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然后就是廿廿的奶瓶奶粉，把他们三个一起盖着的薄被子也带上。

白木用背带把白廿廿背在胸口，后背背着一个背包，走在前头出了那扇木门，三人借着月光躲进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