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公子可是能肯定这些人不是殷家的人?”
这话若是从解百问口中说出,公孙沐阳定坚信不疑,可这话偏偏是从风之行口中说出。
想信,却不敢。如有分毫之错,赔上的或是整个公孙家。为了表妹,他敢赌上自己的命,却不敢赌上整个家族。
殷家,是何等庞然大物?岂是他这等凡夫俗子所能招惹的?
“公孙公子不信便罢了!”
风之行眉峰一横,原已冷清的面色更上一层阴霾。周身气息外放,发丝微动,隔空便让人感到杀意。他不愿、不想这件事与殷家有关。殷家,亦不能与其有关,否则……想到此处,他的脸色更冷了,如三月寒霜夹杂着凛冽风声,一个眼神边令人不寒而栗。不要说公孙沐阳心中一紧,就连秋水都忍不住抖了两下。
“风之……”
“我去看看小光儿……”
茶水浮纹未止,人影早已不在。
面色,二人看在眼中,心中所想却大有不同。解百问知道风之行究竟为何人,稍一想便猜出风之行的心思。他一介弱书生,控不了天地,踏不了江湖,却懂人心。这江湖偏就是人心最险恶、最难懂,于是他才能混得风生水起。
“先生,风公子他……”
“无事,随他去吧!”解百问不冷不热叹了一句,却没有看公孙沐阳。
无心之语最伤人,伤人者却不自知,说的恐怕就是公孙沐阳。再无心交谈,解百问也有了逐客之意。
三日,逆流而上,抵达应天府。
长衫一系,解百问伸手去抱小光儿。
“有我在,这种事哪儿轮得着你这神棍动手?”
话音未落,小光儿已被风之行扛在肩上,如行李一般。见解百问眉目一横,风之行长臂一甩,又将小光儿稳稳背在身后。
“这样你可满意了?到绝香堂这期间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从赫连仁这个奸商身上扒下一层皮,不然……
“我们这些人,从你嘴里出来当真没一句好话。我是神棍,赫连是奸商,你又是什么?”
“自然是跑腿的!”
清冷之音自岸上传来。
“你……你怎么来了?”风之行嘴一咧,露出难看的笑容。怕是此事没这么容易过去,当着本人说坏话,他风之行还不曾做过这种事,首次的确有不同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每次都是如此。
他本不怕赫连仁,可说了人家坏话与“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一个道理。
让风之行露怯之人正是赫连仁,绝香堂堂主,也是岸边与风之行说话的人。藏蓝长衫嵌入掐丝金边,龙飞凤舞带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势,青藤暗雕印入藏蓝锦色。
纸扇一开,扇面无色,唯有左上角点着一抹暗红色印记,正是绝香堂的标记。
三万青丝不加修饰披散下来,仅饰有一根抹额。他摇着纸扇,目光一扫在,身旁两人身上略作停顿。二人当即领命,接过小光儿,抬入车内。解百问快步跟上,欲蹬车,一个纸扇拦在胸前。抬头,见赫连仁面无颜色,眼底无波。
“他们在前速回,你在车上跟我讲下这件事的始末。”他斜眼瞟过一旁的风之行微微一笑,“你,要不要跟我这个奸商一起?”
“一起,当然一起!”风之行一闪,便入了后面的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