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结果让所有宾客都顷刻间炸了锅。“这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乌启豪真是宁毅的私生子?”乌启豪听了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将滴血验亲的碗掷在地上摔得粉碎:“我比他大!我怎么可能是他儿子!宁毅,你别以为滴血验亲我们的血相融了就证明我是你儿子!你是我儿子也说不定呢?!”
按说这原本没有的情节会让宁毅有些慌乱,可这一世的宁毅绝非寻常人物。听了乌启豪这话,他不怒反笑:“很好,你说我是你儿子是吗?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这么理解,你早就已经娶妻生子,还有我这么大的儿子。也就是说,你这么吵吵嚷嚷的要娶檀儿,结果是让她做一个妾!檀儿这样聪慧甜美、贤惠能干的姑娘,天下少有。你竟然想让她屈身做二房!乌启豪,你居心何在?!”
乌启豪万没想到宁毅竟然会抓住机会倒打一耙,情急之下急忙分辨:“我怎么可能会已有妻室!宁毅你休要血口喷人!”听了这话,宁毅的笑容更盛:“那也就是说我们俩血液相融不能证明你是我爹,那咱们就还按照你的逻辑来。你说这个孩子是我儿子,我就是你爹!我问你,我是你爹吗?!”
乌启豪咬了咬牙,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宁毅立刻紧逼一步:“那这个孩子,是我儿子吗?!”
乌启豪没有料到这个赘婿竟然有如此本事,一时之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狠狠地点了几下头,拂袖就准备离开,却被宁毅一声大喝镇在了原地。
“站那儿!”宁毅冷着一张脸,缓步走上前去,字字如刀:“乌启豪,今天是我宁某人的大婚之日,你来到这儿一句吉祥话都没说,又吵又闹还砸东西。在家里,你娘没教你怎么做人。今天在这儿,你爹我得教你怎么做人!道歉!”见识了这场闹剧的宾客也对乌启豪十分不满,纷纷附和:“对!”“道歉!”“道歉,道歉!”“这么好的日子这不是捣乱吗!”一时之间,声势浩大。而宁毅的救场举动也被众人看在眼里。姚萍儿微微颔首,凑到女儿身边说:“这个宁毅,有点儿意思。”苏檀儿也有了笑容,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此时,被众人逼得无台阶下的乌启豪终于扛不住了,一脸不甘地开口:“宁毅,他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更不是我的父亲!苏老爷,启豪误信小人,让您受惊了,也让各位受惊了!”说着,长揖一礼算是赔罪,然后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和那对母子一起离开,还不忘愤恨地瞪了宁毅一眼,却没想到宁毅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双目中冰冷的肃杀之气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宁毅,算你狠,咱们走着瞧!”心里暗骂一句,乌启豪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跳梁小丑是走了,可众人的疑惑却尚未解开,纷纷围上前来询问宁毅:“宁公子,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两碗血都能相融?”宁毅笑了笑,帮众人解开了疑惑:“因为他在水里加了白矾,白矾会加速血液相融。而我盛的是温水,也会加速血液相融。而且退一步讲,这滴血认亲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就算真的相融也说明不了什么。”众宾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宁公子,你还懂这些?”宁毅则摆了摆手,谦逊地说:“也不算什么,在下只是偶然觅得良师,承蒙恩师教诲,方才小有能耐。哎呀好了好了,今天是我大婚,咱提这些干什么。来来来,继续继续!”
在一旁被晾了好久的司仪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圆场:“碎碎平安,岁岁平安!这坎坷已过,大吉将至!两位新人以后,必定会有大福报!下面,我们继续进行!”暗暗赞叹一句这司仪的圆场能力,宁毅和苏檀儿一起重新走到大厅中间,继续婚庆仪式 ,脸上洋溢着幸福男人才有的灿烂的笑容。对这个女婿的印象有所改观的姚萍儿也有了笑容,从桌上拿起被苏檀儿搁置一旁的喜扇递到女儿手中。苏檀儿也是对自家相公有了新的认识,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微笑。见众人都已就位,司仪高声喊出最关键的一句:“夫妻对拜!”苏宁二人手牵绣带,向对方微微弯下身子,完成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步。至此,契约也好,真心也罢,同心结已结,今生情已定,唯望一世双宿双飞!
拜堂结束了,按规矩,身为新娘的苏檀儿首先回寝室,宁毅则在外招待宾客。别看他穿越前只是一个18岁的毛头小子,但独特的个性和常人不及的见识让他有着几十岁的心理年龄,因此面对这样大型的婚庆宴席也毫不怯场,端着酒杯四处敬酒迎宾,觥筹交错间风度翩跹而不失礼数,让所有的宾客都刮目相看,连苏仲堪和苏文兴都不由得慨叹这家伙着实有两把刷子。而宁毅则是借着酒兴登上高台,宾客们见了也急忙举杯起立。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宁毅高声说出最后的祝词:“感谢各位拨冗前来我宁某的婚宴,如有招待不周,大伙儿还是多多包涵!吃得尽兴!玩得尽兴!宁某干了!”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被一群人簇拥着向洞房走去。
快到洞房门口,眼看身后的人没有要散的意思,宁毅只好回身劝道:“行了,行了,都已经进院了,就别送了,你们姐姐在里头等着我呢。”说话间,已然到了苏檀儿房门口,宁毅急忙伸开双臂挡住意欲继续前进的后方众人:“欸,来来来。谢谢诸位亲友今日前来道贺。天色也不早了,大伙儿散了吧。”这番话让一群想看热闹的人有些不甘:“为什么呀!”“还没闹就让我们回去!”“就是,怎么那么扫兴!闹一下嘛!”“对呀,闹一下嘛!”眼前小孩们的半开玩笑半当真让宁毅有些哭笑不得,开口说道:“你们都是小孩儿,闹什么洞房。行了你们就别起哄了!”抓住他话里的蛛丝马迹,一个年长点儿的孩子顿时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新姑爷着急圆房了!”一番话让后面的人群更加激动,宁毅也不由得笑骂道:“别瞎说你!得嘞,得嘞!不远送了,不远送了!“宾客们见此情形,觉得闹得也差不多了,便留下祝福,把空间留给了一对新人。宾客们刚散,宁毅脸上灿烂的笑容就被苦笑取代:“着急圆房?拉倒吧,我今儿连这房间都呆不下去!”微微摇了摇头,宁毅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在洞房里,苏檀儿正忙着清点账目。宁毅进来,看自家媳妇儿这么晚还这么忙,赞叹的同时也有些心疼:“还不睡啊?”“明日布行开业,还有些事宜要处理。”说着,苏檀儿抬起头来。“今日礼堂之事,表现不错。”“那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忙吧,我回客房了。”“等等,以后别睡客房了。“不等宁毅下意识地露出微笑,苏檀儿又补充道:“睡旁边的耳房吧。”早知这一结果的宁毅也没太意外,笑着摇了摇头:“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也算一个好的开始,还有进步空间。”缓步向耳房走去。
进了耳房,宁毅换下一身喜服,倒在床上正准备休息,敲门声突然传来。宁毅开门一看,阿大站在了门前,将一个香炉递给宁毅:“天气炎热,老爷心疼姑爷,托我来送点儿驱蚊香。”说着,将香球塞在宁毅手中,转身就走。攥着香球,宁毅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固执的老头儿,自己不好去疼姑娘,想让我好好照顾檀儿,送这么名贵的东西给我。明明那么爱自己的女儿,却表露不出,倒也是典型的父亲形象。也罢,等过段时间,我把那书写出来,相信也能帮他大忙。”点燃香炉,宁毅又一次倒在床上,开始思考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按照剧情,明天晚上苏文兴这厮会派孙二虎去破坏檀儿存放暮云纱的仓库的屋顶。按道理来说,我当然应该去抓他个现行。可说句难听的,我一个赘婿,如果要争论的话,没准儿连苏家大少爷的贴身亲信都争不过,搞不好还会被这家伙反咬一口,说是我发了疯去破坏屋顶,还动手打了他,那可就糟了。更重要的是,只有这会儿仓库被破坏、暮云纱被浸湿,才有我推出拼刀刀的机会,这可是刷檀儿好感的一个重要环节。要是没有这一步,没准儿契约夫妻就真成了契约夫妻了。可是……想想檀儿冒雨抢救暮云纱的慌乱的身影和看到一片狼藉的满脸酸楚,我如何狠得下心在明明有机会的情况下让心爱的姑娘如此痛苦?!我……我到底该怎么办?!”翻来覆去,思前想后,宁毅还是拿不定主意,在床上倒腾得跟烙饼一样辗转反侧,不知道该作何决断。
突然,宁毅抡圆了右胳膊,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啪!”捂着红肿的腮帮子,宁毅轻轻揉了揉脸颊,咬着牙说道:“檀儿,原谅我,宁某人这一次又得对不起你了!这笔帐,算我宁毅欠你的!日后,我一定百倍偿还!”怀着满心的愧疚,宁毅闭上了双眼,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