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顾之风打理完那贼人罗闻风后,便动起轻功独自朝着兄长们所说的重烟祠赶去。
虽说所行之路多为崎岖的山涧断崖,但仍然奈不住顾之风的娴熟轻功步法。不过,顾之风一边前行一边打心底里思索起来……思索起几个时辰前的那场打斗,当时身边那忽而出现、又刹那间消失不见的强大气息,究竟是何人所为?莫非是江湖上其他高手?或者是别门派的高人?再者,如果是那罗闻风的其余同党?可是,如真是同党,根本不可能会容忍自己那般羞辱与他,而不早早出手相助。或者是另有阴谋!想到此处,顾之风摇摇头,心底里又不信这些,他还是觉得那人跟着自己定是别有用处,或许是江湖上某些歪门邪教的江湖散徒跟随自己,想从中不劳而获些好处罢了,毕竟那罗闻风好歹也身价五万铢白钱,自然不可能不引起贪婪之辈的目光。
看着前方,顾之风收起心思,眯着眼睛也不再多想,只管赶起路来。
要说那重烟祠倒也不是太过于遥远,只是那崎岖不平的山路不太惹人欢喜罢了。顾之风脚踏着两段清风,往左端看去尽是云山雾绕,仙气蓬勃,如入仙境。至于那环绕的云雾,自然为那重烟断霞峰遮住不少的姿色,着实让其变的神秘起来。
话不多讲。不出半个时辰,顾之风就赶到了重烟祠外围。想这重烟祠,自己倒也不是第一次来,先前与师傅谷子夫就是在此修炼‘逐日追风步法’的,这山上的一石一木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师傅。”
重烟祠内,先前客栈内后来的其它三位贤客毕恭毕敬的跪在一位长者身前。再看那长者,只顾稳心端坐,闭目养神,那面容也是生的祥和,长须长髯,腰挂苏丝白羽扇,身前甚至摆着整盘棋局对峙,身后还站立着两只野鹤,远远望去,恰似一仙人下凡,别具一格。
而要说起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六十年前独创风流逍遥间的主人……逍遥府门主谷子夫是也。如今虽说他已有八十四岁高龄,可是功法却不输江湖上任何新一代年轻掌门人。
正所谓:姜来还是老的辣……
此事言罢,再说他这一生之中,前后也不过收下这四位得意门生,从此再无它求。
“之风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同前往?”长者先是睁眼,环视四周。却见身前只到三人,便严肃询问道。
大师兄柳木苏见师父询问,向前拱手行礼拜道:“师傅,先前四师弟他在君复来客栈打理些事情,本来是与我等同行的,奈何他轻功了得,快我三分,此时他人也不知去往何处了,想想,应该随后就来。”
“荒唐。”
长者面容有些气愤,三人急忙弯腰行礼,长者再言道:“莫非忘了为师先前对尔等所讲,你们四兄弟切要如影随形,不可独自逞强偷欢。如今这江湖世间,只依你们的名声,如果遇见其它门派高手,必要索掉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性命。”长者松开眉首,长舒口气。
“一枝易断,百枝难折。”
“师傅教导的是,怪我等兄长管理不周,让师傅您操心了。”依旧是大师兄柳木苏答道。
长者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下次切要谨记便是。”众人行礼以示清楚。不知为何,这边话音刚刚落下,那边便跟着传来一句:“师傅,风儿看您来了。”迎声而起,众人便朝着门外声音瞧去,只见顾之风手中挽着一株鲜草,快步踏来。“你这臭小子……”不知为何,刚见到顾之风,老者原本的满腔怒色居然顷刻间消失不见了,而呈在脸上的已是满面笑颜。
“兄长们瞧瞧,要我说,还是四弟最讨得师傅他老人家欢喜阿。”其它三贤客嘴上埋怨道,又看着顾之风手里紧握的那株嫩草,询问句:“之风师弟,此乃何物啊?”兴许是师兄询问,顾之风得意瞧了三人一眼,眯着眼睛发笑:“上次与师傅在此修行‘逐日追风步法’时,无意间看到那云岚山的断霞峰峰脊上长着一株近百年的琉璃仙草,只可惜上次过于匆忙,之间又只顾跟着师傅专心修行,竟把此物给遗忘了,这次再来,刚好记得,索性就摘来献与师傅保养身子。”
三人互相看着对方,埋怨自己竟毫无此等心意,打心底里自愧不如。谷子夫又笑道:“还好有我这顽徒惦记,老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顾之风再行礼,端端正正着问道:“敢问师傅这次招我与三位师兄来是有何要事商议呢?”
此话入耳,谷子夫心里清醒过来,先前只顾寻寒问暖,却差点把正事给忘掉了。随即张口道:“你们几个可见昨夜的星象变动了?”四人点头,谷子夫望着眼前的散乱棋局再讲:“此异象乃三十年难遇,或许会有改朝换代之意……”这话一出,四人皆惊,又问道:“为何如此?”
顾之风问:“对啊师傅,如今天下刚入太平盛世不久,我见那皇帝杨坚治理天下甚是妥当了得,如何会落得改朝换代这种地步?”
四人忍不住互相对视,满面疑惑。
谷子夫抚须再讲:“当然,那杨坚治理天下确实有些本事手段,也随得天下众人之愿。可怎知百密一疏的是,他不知听信何人谗言,竟误将长子杨勇贬为庶人,自此不再中用。”
四人紧皱眉头,茫然不知所措。
老者又问:“如果长子杨勇被废,该是何人接手大隋天下啊?”
柳木苏咂咂嘴,说:“照师傅这么一说,那杨坚死后定是要传位与次子杨广了?”话完,谷子夫点头确认。
四人心里不由更是一惊。江湖传闻,这次子杨广乃是凶神转世而来,心存恶意、目带凶光,生平好战,做法甚是歹毒。可不知为何,前些年他是心性大变。上对父甚敬、对母甚好,下对兄弟甚当、对姊妹甚巧。顾之风又问道:“那为何不将此消息广发天下,让众生得知?”谷子夫苦笑道:“你这顽徒也不想想,如今天下之人都有恩于杨家之威,百姓皆顺,四海九州无不臣于杨家,若将此等消息散于天下各地,我想不出三日,散发此等祸言的人就要身首异处啦。”顾之风心底里一丝寒意挂着,暗暗不绝。“所以为师今日唤你等前来,就是告诉徒儿们,如果那杨广恩威世间,你等皆可辅之,如若荼毒世间,尔等则要另寻明主,并助他匡扶大义。”
四人齐拜道:“徒儿谨遵师命。”
此话一出,苍穹之上顿时翻云覆雨,刹那间侵湿了那重烟祠周围,大雨倾盆而至。且不知是天意所愿,还是人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