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有人在城南那边开了一间故事厅,听说每天有好多人都在那里听故事呢。”
“是呀,是呀,那里每天只接待100名客人,排队都要排好久呢,但是每个听完故事的人都很有感触呢,有机会我也要去听听这故事有没有那么好。”
“我也听说…………”
………………
话说故事厅那边,周围围满了人,都嚷嚷着要进去。
“各位安静,故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天的前一百名客人请进。”一边说着,林九月面带微笑从店里走出。
“嘿嘿,我是前一百名,太棒了,我都等了好几天了,终于等到。”
“唉,我是第110名,就差一点了,明天我要再早一点才行。”(●°u°●) 」
“前一百名客人,请安静的进去,不然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肯定。”林九月依旧面带微笑,可那说出的话是那么让人感受到深深的威胁。
听见林九月这么说,大家不约而同的响起一件事来。就在这颜夕故事厅刚开业的时候,有人曾再里面大喊大叫,后来大家都听到了惨叫声,那个人被扔了出来,已经疯掉了。
想到这里,大家都打了个冷颤,这林九月可不是好惹的主。想到这,大家都安分了不少。
“好,请进,记得把手机调成静音。”林九月指引着大家前进,转头看了一眼,有些不悦。
“不要试图插队,否则后果自负。”她轻飘飘的落下这么一句话,那个插队的人不由得心中一紧,悻悻的离开了。
“来,请大家入座,找好自己位子就请坐好不要讲话,要上厕所的赶紧去。出了这里左拐。”
等人都到齐了,林九月拍了拍手,灯都暗了。
“相信大家都是来听故事的,请稍候,我去把今天的故事师请来。”
故事师来了,她带着一个面具,无人能窥视面具下的那张绝美的脸。
“今天的故事是《修路》,请大家仔细聆听。”
故事师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金二叔发了财,在村里被称为“金百万”。
金百万赚的钱何止百万,就是这么个称呼,等同于以前的“老财”。要不然,金二叔怎么想起给村里修路了呢。
那修起路来那土石如流水一般,乌泱泱的工人哪里不是钱呐。
村里人啧啧有声,真是个财主啊。
其实金二叔是吃过大苦的人。
七八岁的时候爷爷奶奶病死了,没钱治病,临终时瘦的皮包骨头,叹着气走的。爷爷的眼睛都没有闭上,是担心他孙儿怎么过完这贫苦的一生啊。
金二叔的爹是出了名的闷葫芦,身子骨又弱,家里全靠着他娘的一副犟脾气撑着,没少和村里人吵架。
后来金二叔长大了一些,进了城里打工,他见了城里摩天大楼,车水马龙,才知道自己那个大山里的家乡是多么闭塞。
金二叔暗自咬牙,一定要在这里扎下根儿,接出爹娘来这里享享福。不为别的,就为将来看病能方便。他始终忘不了爷爷奶奶病的时侯,抖着布满青筋的手,打开一个小纸包,里边是几颗圆圆的白药片,舍不得多吃,掰开两瓣,留着一半下次吃。
那不是什么仙丹妙药,在城里只是几毛钱一大堆的止痛片,可它在村子里就是好东西,捂的发了黄也是好东西。
求其根本,除了穷,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闭塞。
再后来的金二叔吃了苦,下了力气,在一家灯泡厂扎下了根。
没几年,灯泡厂的效益不好了,金二叔自告奋勇去跑门路,引进了一条做芯片的生产线。没想到后来竟成了产里的盈利主力。
金二叔得了重用,也娶了老板的闺女当媳妇儿,自己成立了工厂,与岳父的厂子相辅相成,竟越做越大,发了家。
金二叔的爹娘真跟儿子进城享了福了,村里人对金老爹和金老太太的态度也不同了,夸奖和羡慕的话像那自来水的水龙头说上多久都不停。
村里人得了金家城里人这门远亲,心里也有了依仗,来来往往的吃和住只是一句话的事。
可再后来,金老爹和金老太年纪大了,想念起小村子里安静的生活来了,搬回了村里居住。
村里人再去城里,少不了金二叔的媳妇招呼着。没几年,金二嫂就烦了,借着陪儿子读书去了外省。
金二叔就雇了个司机招呼这些乡里乡亲的人。
如今金二叔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回去看爹娘山路难行,他就和他爹商量着给村里修条路吧,人人进出都方便,有路就有出路,人人都能致富,也不枉他金家数代住在这片土地。
钱不花就只是一堆数字,修路,也是给儿孙积德的好事。
金二叔要修路的事一传开,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平时安静的小山村忽然热闹起来。人们走路都急匆匆的,连七八十岁的老人都有了精气神。
金家的门槛进进出出都快要被踩平了。路从哪里开,从哪里过,用了谁家的地,冲了谁家的门,一时间闹嚷嚷的没了主意。
金二叔厂里也没遇到过这么纷杂的事情,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一个月下来,这个事还没个定论 。
金二叔的爹娘不知是不是受了吵闹,整日喊着头疼,大半时间都是躺着。
远在外省金二嫂也打来电话,说娘两个接连生病,你这个当爹还不赶紧过来看看。
金二叔满腹心事,趁着夜里安静沿着小村慢慢地走,没多久周围起了雾,雾气里凝出了水滴,打湿了金二叔的衣裳,冷嗖嗖的难受。
金二叔迷迷糊糊的想着该回家了,回去晚了爷爷奶奶要担心了,他娘要骂他了,正想着呢。
眼前一座青砖瓦房,门口相互扶着的可不正是他的爷爷奶奶吗?
金二叔心里高兴,跑了起来,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他低头看自己,见自己穿着花棉衣,小手小脚的才几岁的模样。
到了门口,他扑进金爷爷的怀里撒娇,金奶奶在一旁看着,摸着他的头发笑起来,咧嘴,两道血河留下来,落地有声。
金二叔顺着血流的方向往前看,奶奶的胸口上好大的一个洞,突出半迟长的钉子尖。
金二叔从爷爷怀里跳下来,想着得去给奶奶找药吃,被爷爷拉住了手。
他抬头往上看,爷爷也是胸前半尺钉尖,对他摇摇头:“孙儿,没用的,爷爷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8。”
爷孙俩牵着手往前一步,就到了一扇门前,金二叔学着爷爷的样子把头往前伸。穿过了门板见到了屋子里的情形。
是村长家的里屋,村长媳妇盘腿坐着,村长坐在小桌前喝酒,一口酒下去,村长吧咂着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那老金不识时务,如今被闹得头大,这村里一亩三分地,我看就是皇帝老子,他要不把我孝敬足了,我不出面,这路啊,哼,就让他休不成。”
金二叔被爷爷拉着探进了另一扇门,里边是村里王叔王婶家,老两口和光棍儿子凑在一起,王婶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骂道:“那金老二算个屁呀,发了财不说分给村里人,瞎搞什么修路,哼,还不是想挣个好名声嘛。咱家儿子四十多了,娶不上媳妇盖不上房,咋不见他来帮帮呢?咱家啊,要路没用,就要房。想从我门前过,就得给咱家盖上大瓦房。嘶,听说那修路要用很多的石沙子呀,也不差咱家这点。不给我盖呀,我就骂他祖宗十八代。”
金二叔听得怒火冲头,他抬头看看爷爷,爷爷露出一脸苦笑,拉着他又进了一扇门。金二叔不知进了多少扇门,都是村里的人家,平时见惯了他们笑脸相迎的模样,冷不防听见背人时的咒骂,金二叔竟不知村里人竟如此恨他。
就连慈祥的张奶奶也坐在炕头狠狠的嘟囔,说白和金家一场邻居,那年他家角长过了墙,被金老太摘了她都没计较,她老头子瘫痪去城里看病,那金小子的媳妇才伺候了几天就撇下不管,这婆婆不是个好东西,这儿媳妇更不像个样。如今要修路,谁稀罕那条破路啊,没他人还不走路了?真想当好人咋不把修路的钱给大伙分了呢?真没良心。
金二叔听得心寒哪,爷爷攥紧他的手,这次一伸头,门里是他大爷爷家。
大爷爷是爷爷的亲哥哥,下面有儿有女,因此,虽然金二叔是爹娘的独子,可排行是同辈男丁的第二个,才被叫金老二。
当初爷爷奶奶重病,这个大爷爷家推说没余钱一点也不肯管,因此到了金二叔这一辈的堂兄堂弟到比旁人家还要生疏许多。后来金二叔发了财才渐渐有了来往,三五次的说要借钱,金二叔都给了,从来也没还过,这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也要骂他金老二不成吗?
屋里,是大爷爷抽着烟袋,堂哥金老大靠在墙角不出声。屋里烟雾缭绕,沉默了许久,金老大咳嗽了一声,脖子往前伸,小声说了起来:“爷啊,你说的那个方法管不管用啊?这都快一个月了,他家也没见少了谁呀?”金大爷爷一放烟袋:“你小子就是沉不住气,那算命的早就说了,咱金家祖宗有德,子孙必要发家,只是不成想,落在老二家里了。我老头子眼见到了寿命,要不是为了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也不至于下这狠手,让你往我亲弟弟的坟上钉长钉。这绝户钉啊钉进去,不出三个月,老二家里就要人丁死绝,到那个时候,不但他们家的钱是咱家的,就连这发财的气运也要落到你头上了。村里人心各异,再两个月也开不了工,这修路的钱花不出去。啧,你就安生等着吧。”
金二叔这才知道,爷爷奶奶胸前的大长钉竟是大爷爷家钉下的。不但要死人的运,还要活人的命!他气得浑身发颤,要冲进去,可爷爷死死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来。
那天,金二叔从村外的坟地醒过来,对着爷爷奶奶的和坟沉默了许久。回了村,就召集了村里人一起看地,一群人走到村外的祖坟地时,金二叔忽然对着爷爷奶奶的坟头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站起身,用手猛地扒住坟头一用力,竟从土里爬出来一尺长的大铁钉,足足五根,铁钉头上冒着黑气,吓得村名都往后缩。
金二叔冷冷看向一众乡亲:“我金老二无德无能,不能让祖宗安生,竟还想修路妄想博得名声。是我错了,这里,我金老二给给位乡亲父老们陪个不是。从今往后,我金老二全家搬离此村,永世不归,再不做各位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金二叔说到做到,当天下午就来了搬家的人,不但金老爹老两口搬了家,金爷爷和今奶奶的坟地也搬了家。
村里人看着车子开走后留下的烟尘,面面相觑,这路不修了吗?这金老二闹嚷嚷这些天说跑就跑了?真是一家子丧良心的,该天打雷劈呀。
村里人骂得更狠了,可惜金二叔听不到了,若是听到了金二叔也不在乎了。
到此故事结尾,大家听得有些入神,也开始反思自己。
“这应该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你这又是何苦呢?”“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哪怕神魂俱灭。”“你这……万一他们没有反省呢?”“这一世,我也只能这样帮助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