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被精心剪裁的包装纸包裹着,朝仓抚子从花店出门想着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她的漫画已经完结,工作早早辞掉,那些以前保持联系的人也渐渐降低了聊天频率,而她出门的频率也在降低,更多时候她还是在家里、窗前,一待就是一下午。
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像一块逐渐撕裂的布,随着时间变化布的破洞越来越大。
泽田弘树对她很在意、非常在意,每天督促她喝药、泡药浴,不可置否,这种方式是有用的,但是作用微乎其微,涓涓细流何解若干年的曝旱?
他的关心越多,朝仓抚子就越想逃离。
这一辈子朝仓抚子都在逃避他人对她的感情,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就连自己偶尔也说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
一步一步不徐不缓地上阶梯,熟稔的找到自己要去的方向,避开旁人对自己的目光。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
好像走了很久很久朝仓抚子才记得原来还需要停下,可是墓碑前早已经站了一个旁人。
她不需要确定自己的方向是否准确、自己的目标是否正确——完全没有必要,她不会弄错。
“先生,您是.............?”
面前的青年被厚厚的围巾和绒服裹着,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怕冷得让人觉得可疑。
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着朝仓抚子,用那双深邃的蜜糖色的眸子。
像一个导火索,一股不陌生的回忆渐渐席卷整个大脑,理智逐渐崩塌的时候,面前的青年自然地弯了弯眸子,自然地伸手接过花,迎着朝仓抚子怔愣的目光,拉低了帽檐,但同时摘下了口罩,轻轻地笑着:“这些年的向日葵我很喜欢。”
怔愣、疑惑、不可置信............复杂的情绪从那双不起波澜的黑眸里一一变化。
朝仓抚子自认为没有被欺骗的价值,也没有人会拿逝者开玩笑,更没有和她一般年纪的人会知道她自己的过去——当一切一切的猜测都指向面前的人,当脑海里的拥有那双眸子的主人的样貌慢慢填补完整,似乎一切一切都只差一个“原因”。
朝仓抚子深吸了一口气,憋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突然地,她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父母的羁绊回来了,她也不是那个唯一不可替代的人。
想说的话大半全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直到面颊被冷风吹得酸涩僵硬,她才轻笑着说道:“欢迎回家,芥一。‘’
她很想问这些年他在哪,发生了什么,车祸后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联系家里又为什么突然出现,还是在这么一个不合时宜地时候。
回去是朝仓芥一开的车,朝仓抚子坐在副驾漫无目的地看着外面。
“姐姐?”
“嗯?”
朝仓抚子回神,回头看过去是朝仓芥一关心的表情,除去担心外像是为了不让朝仓抚子紧张,还带着轻轻地笑“我叫了姐姐很多次,什么事情这么在意?”
朝仓抚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然后抿了下唇,“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