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丞风的花园很漂亮,甚至说很华丽,弥漫在空中的阵阵香甜让人沉醉其中。
换做一个正常人,是绝对不可能将这么美丽纯洁的花园与腥臭罪恶的尸体联系在一起的。这是许戊恒第一次见到莫丞风花园的样子,说实话,他也愣住了,很难相信,像他这种变态都很难相信。他以为的花园,是盯着华美的名号,实际用来埋藏尸体的,恶臭的荒芜之地。
不得不承认,莫丞风其实很有品味。无论是莫府的装修,玩物的摆放,以及种植的花品,都很有考究。
许戊恒·Alpha哥哥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埋放尸体,着实有些暴殄天物了。
莫丞风没理他,兀自拔出一枝正绽放的血红玫瑰,在单薄的土壤下,他轻手轻脚抚在覆盖其上的尘土,露出一具猫尸体。
莫丞风·Omega花园才是埋葬灵魂最好的地方,这里面埋葬的,都是漂亮又纯净的灵魂。
许戊恒·Alpha猫?这里的尸体都是些猫?
莫丞风·Omega嗯,这些猫是我从学校里带回来的,它们都染了重病,或者是年纪到了的,被安乐死处理了。我将它们带回来,放在花园里安葬。
这回换许戊恒沉默了,他原以为莫丞风藏着的,都是见不得人罪恶,是抑制不住的血腥,是无法压制的黑暗。可他见到的,或者说,莫丞风展现给他看的,是完完全全相反的,是莫丞风深藏在灵魂里的温柔。
许戊恒·Alpha哥哥,你……是个好人。
一天的时间太短了,短到无法遇见一个人,无法认识一个人,无法了解一个人。也是,用一辈子或许都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我何况是一天呢。
可许戊恒还是很想这样说,他侧过眼,正看见莫丞风也这样瞧着他。他的眼底很干净,甚至称得上清澈,温柔的,宁静的,不动声色的将人的心慢慢化开,从冰冷的雪山化成了飞花满天的二月春园。
莫丞风笑了,这么形容他的人很多,不计其数,可这话从许戊恒嘴里说出来,依然觉得很新鲜。像是个披上的刺猬皮的小兔子终于乖乖地露出点肚皮的柔软,又像是个冷血的杀手忽然怜悯起满地的修罗场,对于他似乎是很难得服软,莫丞风觉得很受用。
莫丞风·Omega是吗?那你呢,你是乖孩子吗?
许戊恒很乖巧地低下头,诚实地说
许戊恒·Alpha不是,很早之前就不是了。哥哥,我已经不是乖孩子了。
他像是很遗憾,语调上挑,带着微微的落寞,孤寂。许戊恒是个长期孤身行走与荒芜中的可怜人,他在泥泞中长大,谁也没见过他孤苦伶仃的样子,也没谁同情他。可他终究是长大了,不论是他曾经活着多么艰难,他终究是长大了。
他早习惯了孤寂,在无尽的黑暗中,莫丞风照进了一束光,将他藏在黑暗中的邪恶拉扯到阳光下,带着他心底唯一干净的淋漓血肉,暴露于光明之中。他恐慌,他逃避,可他又想迎面而行,他在矛盾中承认,他失去了天真,他渴望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