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心怀愧疚,除了刘悬,萧白秦流风虽然明言直告自己已有家室,依然被太守夫人和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以各种方式缠住了。
上官秋月虽然相貌不俗仪表堂堂,却身份不明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躲得没影,陈是非又是一副花花肠子好不正经,所以他二人倒没人愿意往上贴。
秦流风得了上官秋月托陈是非转达的话,心下也疑虑颇多,于是婉转地表达了他们想要离开太守府的意愿,却被师爷连哭带劝打消了念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们始乱终弃了太守千金,真是啼笑皆非。
说给萧白听,萧白却以等罗素素的消息哪里不是等为由,来了一个“拖”字诀。
难道不出上官秋月所料,太守本就是为了用苦肉计拖住他们暗中捣鬼,死一半逃一半的刺客是他们串通好的?那太守府该怎么离开?
秦流风去找上官秋月商量却被告知后者已经陪着梁姑娘去了麗山书院寻亲。
“那你怎么不一块儿去?”秦流风对白日躺在凉亭喝酒的陈是非追问。
“就你们萧盟主那个脑子他不放心,再说二十里路送个人当天就转还的,我去不得被某人恨死……嘿嘿……你懂的。”陈是非翘着二郎腿一手撑脑袋,一手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别提多美了。
骑马的上官秋月一路提防有心人趁机下手,谁知竟然平平安安抵达了麗山脚下的院落。书院在半山腰,除了老师学子,其他人都住山脚,却是没有必要上去一趟。
观澜城西面是丘陵地表,绕来绕去官道少小道多,车马不好行又是边问边走,因此耽搁到午时二刻才将将到达。
半路上官秋月不敢吃梁彩娥的点心,此时不合时宜“咕噜噜”直叫的肚子却让他不好再拒绝对方的盛情相邀。
“上官公子,谢谢你一路风尘仆仆地送我家姑娘过来,更多谢你救她脱离火坑。这孩子涉世未深劳烦你了!”梁彩娥的婶娘特意请假下山,又得知他午饭未用,殷勤地备了几个酒菜来招待。
“大娘客气。”
“来来,吃菜,食材缺少,粗茶淡饭,公子不要嫌弃才好!”
“好,恭敬不如从命。”上官秋月只借口赶路不宜喝酒,心下又放松了一些,不动声色地夹着菜吃。
梁彩娥呢?
眼神闪烁,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却因为上官秋月实在饿了也没有多看,又谈何计较。
“公子,尝尝这碗山菌汤。”周彩娥的婶娘热情地端起汤碗递了过去,谁知手一歪,汤碗滑落砸在他面前的桌上洒了大半的汤。
“啊呀……真是……上官公子没有烫伤吧?”周彩娥跳起来抢了她婶娘要说的话,同时拿出袖里的帕子就要去帮他擦前襟。
上官秋月一把抓住周彩娥的左手腕似笑非笑地推说:“算了,擦是擦不干净了,多谢梁姑娘。”又转头看向喃喃自责的中年女子道,“辛苦大娘烧些水再替我备一身衣裳替换。”
“是是……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准备。彩娥,你带上官公子去客房稍等片刻。”
“公子这边请。”
梁彩娥垂着头装作惭愧才能掩饰她内心此刻的雀跃,根本不知道这样拙劣的小把戏是上官秋月有意成全的——他本有机会躲开或完好地接住汤碗,却实在厌烦了梁彩娥的勾缠,偏偏后者和梨红会关系匪浅,索性将计就计撕破脸。
成亲几年又有了孩子,上官秋月的脾气实在好了太多。若在从前,敢算计他的不是被断手断腿就是被割舌头剜眼,哪需要再陪她们演戏。
用内力搅动着浴桶里的水,依旧穿着脏衣的上官秋月丝毫没有把水中甜腻的合欢香的放在心上。
只听门外鬼祟的脚步身伴随轻微推门的声音,他摆好嘲讽的姿态刚回头却被周彩娥惊慌失措满手是血的模样吓了一跳。
“怎么办上官公子,我杀人了——不对,是……是有人来杀我们!我们怎么办?!”周彩娥忍着被上官秋月钳住双臂的疼痛边挣扎边嚷嚷。
“不用害怕,先冷静。”上官秋月见稳住了对方,慢慢松了手,“发生了什么,你长话短说。”。
“水是婶娘叫小厮送的,他说婶娘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我便去了厨房,谁知……谁知有个男人用刀……我砸了他,我用陶罐砸了他头……我知道逃不了……他满脸是血……还有他的人,他叫人了……”梁彩娥哭哭啼啼语无伦次。
“你……”上官秋月刚想吩咐她藏到床下面,只听“哐”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屋顶瓦片的垮塌和尘土的飞扬,一个红脸莽汉从天而降,银光一闪,刀便向他迎面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