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香巧只想躲着歇息一会儿，没想到明哲会过来，立即站起来说着没事。
果不其然，唐九朝她走过来，对明哲说道，“怀孕都这儿样，赶紧上车。”
“哎，妈，我先拿行李，你和小巧先上去。”
香巧几乎是被人挤上去的，别人见她肚子这么大了，起身给她让座，她紧紧抓着车杆子，对那人道着万分感谢，转向唐九说道，“妈，你腿疼你坐。”
明哲放完行李上车，见状急忙打断，“你先坐，待会看看还有没有位置。”
干了一整天活的香巧，来时也是站着一个多小时，唐九说她得多运动，不然生的时候难生。纤细的腰要支撑两个孩子的活动，顶得她腹痛连连也只能拽着车杆子，实则真的很想坐下休息一会儿，旁边见他们让来让去便说，“你坐不坐，不坐我坐了。”
唐九见儿子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在外面发作，“让你坐你就坐了，我不要紧。”这回唐九没有数落她，淡淡的笑容浮现在香巧脸上，她顺着椅背缓缓坐下，笑道，“谢谢妈。”
再次对那人说道，“谢谢你，谢谢，如果我早下车就让回给你呀。”
坐车倒了几转，车上混着的汽油味，杂七杂八的味道，加之摇摇晃晃的车感让她十分恶心，极力呼吸着围巾上明哲的味道才让她平复些许。
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十点，她放下行李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咽下涌出的吞不下吐不出的酸气。
唐九热着出发时煮好的饭菜，阴阳怪气道，“只顾着自己喝，也不晓得给在外面辛苦赚钱的宝儿倒一杯。”
香巧立即倒了两杯，一杯递到她面前，端起另一杯急急逃了，“妈，你先喝，我端进去。”
明哲在房间里头安置好他带回来的行李，香巧端水进来时，明哲向她招招手，拿起一件鹅黄色的毛衣，欣喜道，“小巧，来。”
“哥，怎么啦？”香巧偷着喘息的机会，坐在床沿边歇息，昏昏欲睡的双眼快要闭上，孩子们没有一刻是停止的，近两个月平躺已经睡不着了，侧躺也呼吸不畅，只能坐着睡，但就是顶着胯骨，让她从来没有整眠过，起来时总是腰酸背痛。
“这件给你，好看不？”
明哲蹲下照着她身前比对，正要套到香巧身上试试看。
香巧没想到她也有礼物，但是低头瞧了眼被撑得松垮的毛衣，不好意思道，“哥，肚子大了，毛衣要撑坏的。”
明哲早已注意到她的肚腹，把毛衣放在一边，不敢触碰般轻柔地抚摸，肚腹里的小人儿正好在她肚皮上踹了一个小脚印。
明哲笑道，“哎哟，这小孩儿还踢人儿呢，”思索了一番，“你这肚子比别人大不少呀。”
被风吹过的脸红扑扑的，香巧笑道，“哥，这里头有两个呢。”
“怎么没听妈提过？这就两个啦。”明哲抚摸着她的肚子，疑惑道，“每次打电话回来都说你不在，地里的活儿这么多吗？等过几年存够钱房子盖好了，我们的田就少耕一些了。”
原来哥不是不想跟她说话，是妈跟他说我在忙呀。
这么想着，香巧的心里也舒服些，道，“不要紧的，都是闲事。”
“我真想给我们小巧在田里安部电话，这样就……”明哲话没说完，被外头唐九的声音打断，“小巧，过来擦桌子吃饭。”
香巧应了一声，道，“哥，我先去擦桌子，你等我回来收拾，你休息会儿。”
“去吧。”
明哲忍不住拉住她，在她寒凉的嘴唇亲了亲，“真是想死我了。”
香巧笑了笑，像一整罐蜂蜜浇在心里头，散发着甜腻腻的香气。
唐九见她晚了一些出来，斜睨一眼，嘀咕道，“成天就想着偷懒，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先填饱宝儿的肚子再说，他坐了一天的火车，在车上可能什都没吃，就这样，你还拖拖拉拉的。”
哎，香巧想着，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才能满意。
香巧认命地盯着桌上的菜，都是平时吃不到的，可净是一些明哲爱吃的肥猪肉，肥滑的鱼混着姜葱淋过一层油，冬菇排骨更像是泡在油里的，她忍住频频反胃之感，给他们添饭。
挑着青菜吃了几根，平时香巧异常节俭只吃素菜，时日久了反而接受不了油腻，她吃了几口白饭，孩子一踢又顶到胃了，她忍到外头才吐掉，不然唐九又要当面说她浪费粮食。
明哲见她这么久不回来，出去一看才发现她跪在地上，拍着胸口又是呕出来一堆，眼眶红红的像是憋了很久，明哲也蹲下来，道，“不舒服？”
“没。”
香巧缓了一阵才发现身旁蹲了个人，很久没有人这样接近关心她了，“哥， 你吃饱了吗？”
“饱了，倒是你，没怎么吃。”明哲关心道。
“我下午四点多才吃过，不太饿。”香巧怕他担心，胡诌让他安心。“哥，我得烧水给妈洗澡了。”香巧一只手掌撑着沙砾起身，明哲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腰因为要撑起肚子，几近向后折成两半才可平衡，坐了一天火车的疲惫久散不去，她的身影在前头随光明灭。
待他们都洗完澡，香巧裹着破旧的外套，在小凳子上看着火苗，明哲见她这么久不回卧室，跑到仅有光亮的厨房里，见她双腿得向外撑开八字，硕大的肚腹垂着有一种贴地的错觉，时不时地深呼吸着疏解。
怀着两个孩子很辛苦吧。
他把偷偷藏起黄纸包着的汉堡包伸到她面前，黑瞳深邃地望着她，“晚饭没怎么吃，你去年不是说看见电视里有这个想吃么，哥给你带回来了。”
接着他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道，“可是坐火车太久了，压在底下，好像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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