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

聂怀桑没有失态太久，他吼着说完了那些话之后又说了一句“抱歉”之后就撑着头站了起来：“我先失陪了。”说着就大步离开了，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似的。

　　聂怀桑刚刚提到了他的哥哥，他的哥哥是谁？他的哥哥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聂怀桑在提到他的时候反应这么大？我看向泽芜君：“泽芜君，刚刚那位聂公子是不是和我以前认识，他的那个三哥是不是在叫我？他说的金光瑶是不是也是我？”

　　“是。”泽芜君说得很艰难，他抓紧我的手，“言山，金光瑶是你。但是言山也是你，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用的就是孟言山这个名字。”

　　我看出来他的慌张与混乱，安抚性地反握住了他的手：“泽芜君，不管我以前是谁、是何种身份，现在的我就只是孟言山，是泽芜君的孟言山。”

　　“言山。”泽芜君把他的额头抵上了我的额头。

　　“我在。”我主动和泽芜君贴近了些。

　　这天在外面逛得并不是很愉快，我和泽芜君都没有了继续在外面待下去的心思，很快就回云深不知处去了。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刚刚在外面碰见了疑似和我从前有过交集的聂怀桑之后，又在云深不知处碰见了一个额上点着一点朱砂的少年，他一看到我就红了眼眶，他站在原地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扑过来：“小叔叔……你真的还活着……”

　　说完这句话他就哭了起来，大串大串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下，他的手克制地环上我的腰一遍遍地喊着：“小叔叔、小叔叔，你真的回来了……”

　　看到这个孩子哭我的心里不知为什么也跟着酸涩了起来，我放轻动作拍拍他的背：“不哭啊不哭啊。”

　　这孩子哭得眼睛都微微肿了，“小叔叔，我不怪你了。我想大家都好好的，兰陵金氏现在是我在任，如果你想要回来的话我……”

　　直觉告诉我不能让这孩子说下去，我赶快伸手掩住了他的嘴：“不必了，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些东西我也不懂，我就待在云深不知处不走了。”

　　“小叔叔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少年润湿的双眸抬起看人时带着软乎乎的很可爱，他说话的声音犹带着些颤抖，听上去可怜巴巴的，但是我却意外地想笑，现在的情况要是笑得话实在是说不过去，我忍住了笑镇定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点点头，少年原本就润湿的眸子又湿上了几分：“小叔叔，我是金凌。”

　　说着说着他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我拿出帕子替他擦眼泪，金凌抓着我的手不放：“小叔叔，兰陵金氏的大门会一直向你敞开，什么时候想回来了，你就回来。兰陵金氏永远都会是你的依靠。”

　　“好，我记住了。”我笑着说道，“谢谢你，金凌。”

　　虽然我没有想起来和他的关系，但是我是真心感谢他的。听到我对他的称呼，金凌愣了愣，我看着他呆怔的表情自然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捏完了之后我也愣住了，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虽说我以前和金凌是有关系在的，但是现在的我和我他说实在的也只是刚刚才认识罢了。我怎么会突然对他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眼见着这孩子撅着嘴又要哭，我刚想开口安慰他，他又憋住了眼泪：“小叔叔，不必跟我这么客气。”

　　他似乎还想和我在说些什么，可是又仿佛碍于什么原因说不出来。眼见着他的一张脸慢慢地变红，我诧异地问：“金凌？你怎么了？”

　　金凌伸出手大幅度的笔划着，我没有看懂他的意思：“什么？”

　　他急得指了指自己的喉结夸张地动着嘴唇，看上去像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说话了，这时候一个穿着蓝氏子弟独有校服的人走了过来拖住了金凌：“泽芜君、敛芳尊，我先带着金公子下去了。”

　　金凌瞪着来人，张着嘴无声地说着什么，但是来人却只是温温和和地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金公子，我们先走吧。”说着就拉着金凌要走。

　　金凌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他跟着拉着他的人走之前回头委委屈屈地看了我一眼。

　　我对着他挥了挥手：“会再见面的。”

　　我看到……金凌和那个弟子走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条狗，那条狗，我好像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叫什么来着……好像、好像叫：“仙子？”

　　“言山，你记得……”泽芜君拉住了我的手，“你……想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能叫出这个名字。”

　　“我们先回去吧。”泽芜君带着我向里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泽芜君没有再向之前那样带我出去了，我无聊地坐在房间里发呆，泽芜君最近很忙，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我最近也变得愈发嗜睡，一个不留神就睡着了。等我睁开眼有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我怀疑自己生病了，就和泽芜君提了这件事情。泽芜君安慰我说没事的，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明明只是坐在房间里发呆，会不会是因为我太无聊了？泽芜君再来的时候我拜托他给我带些话本来看。

　　泽芜君答应我了，并且在我拜托完他之后的那天晚上他就把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

　　我很高兴，抱着话本和泽芜君道谢：“泽芜君，谢谢你。”

　　泽芜君揉了揉我的脑袋，和之前的每一个晚上一样他抱着我躺在床上咬着我的嘴唇，咬完之后泽芜君说道：“睡吧。”

　　“嗯……”我窝在泽芜君的怀里含糊地应声道。或许是因为泽芜君的怀抱太舒服了，也或许是我最近总是很容易入睡。刚应完泽芜君我就很快没了意识。

　　等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习惯性地摸向旁边的位置，冷冰冰的触感让我惊醒了过来，泽芜君已经先起来了？

　　从床上坐起来之后我就向四周看去，很快就看到了已经换好了衣服的泽芜君，泽芜君很快注意到了我，他走了过来：“言山，我先去给你拿早膳，衣服我帮你叠在床边了。”

　　我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刚点完头泽芜君就出去了。我又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才起来，刚换好衣服泽芜君就带着早膳来了。

　　刚刚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现在清醒了才发现泽芜君的眼角下有着一圈青黑，泽芜君和我吃完早膳后带着东西就要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拉住了泽芜君的袖子：“泽芜君，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是不是我晚上睡姿太不好了……”说到后来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只是最近有些忙，过段时间就好了。”泽芜君亲了亲我的手，“不是言山的问题。”

　　泽芜君说的话我也没有完全相信，但是也没有办法去深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泽芜君眼角下的青黑愈来愈严重，却无可奈何。

　　这样子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就在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泽芜君又带着我出去了。

　　时隔这么久，再一次出来我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泽芜君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之后，又带着我去玉器店买了东西。他拿起了一个像环又像玉镯的东西套在我的手上，在弄到一个合适的尺寸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把这个东西买了下来，神色温柔地看着我：“言山，你喜欢这个吗？”

　　我不习惯地动了动手腕，觉得不是很舒服但是又莫名有种感觉——要是拒绝的话会发生一些事情：“喜……喜欢。”

　　泽芜君看上去似乎会让你高兴：“喜欢就好。”

　　除了这个镯子之外，泽芜君陆陆续续地又给我买了一些贴合我的脚腕和腰的东西。

　　虽然泽芜君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就比如说泽芜君最近总是会盯着我一看就看上很久，还有在我沐浴时他也总是会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等着我洗好。

　　这些行为是泽芜君过去从来都没有过的，我尝试着和泽芜君沟通过，但是泽芜君并没有答应我不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