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蹲下身,指尖抚过路边一株野决明,这是三师兄最常用的明目草药。
月光爬上檐角时,油灯将藏龙匣的影子投在墙上,宣夜才道出原委。
"八柱门的真传,只有我和我爹。"他摩挲着匣,"那些师兄不是八柱门的弟子。他们有家人,是赶山堂的伙计。只是平时会跟着我爹学医,所以久而久之,我就喊他们为师兄。"
看宣夜情绪低落,南糖岔开了话题。
"不说这些了!"南糖说,"那瘴妖如此欺人太甚,我们这就去寻它,斩了这祸害!"
话一出口,她忽然蹙起眉头,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尾打转。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遗忘了,可那念头就像晨雾中的游鱼,稍纵即逝。
既然赶山堂门可罗雀,宣夜索性闭门谢客。
几天后,南糖将最后一包草药收入行囊,转头看向正在擦拭藏龙匣的宣夜。"这次定要找到那瘴妖,"她声音清脆如溪水,"让它血债血偿。"
宣夜的手指在铜锁上微微一顿。
自那夜惨剧后,这个总是神采飞扬的少年仿佛一夜长大,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他轻轻颔首:"收拾妥当就出发。"
迟雪蹲在门槛上,正往包袱里塞最后几根胡萝卜。见二人准备停当,他三两口啃完手中的萝卜,拍了拍衣襟上的碎屑:"走喽!"
山道蜿蜒,三人沿着溪流行走。
南糖走在最前,不时弯腰查看路边的野花野草。
宣夜背着行囊紧随其后,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四周。迟雪则蹦蹦跳跳地跟在最后,时不时从路边揪一把野葱塞进嘴里。
他们在重峦叠嶂间跋涉了多日。
不知道翻过了多少座山,渡过了多少条河,始终没找到瘴妖。
这天他们来到一处坐落在山坳中的村落。
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派祥和景象。
村口的古槐树下,几个老人正在下棋,见有生人到来,都热情地招呼。
"几位远客从何处来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笑呵呵地问道。
宣夜拱手行礼:"晚辈从广平城来,路过贵宝地,想借宿一晚。"
"广平城?"老者眼睛一亮,"你是不是赶山堂的久大夫?"
宣夜正要答话,南糖已接过话头:"正是。老人家认识久大夫?"
"何止认识!"老者拍腿笑道,"上月多亏这位小大夫除了那害人的瘴妖,我们村才能重获安宁。"他转头朝村里喊道,"老李头,快来看,恩公来了!"
不多时,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认出了宣夜。
有送鸡蛋的,有送新摘的野菜的,还有个胖大婶硬塞给宣夜一坛自酿的米酒。宣夜被这热情弄得手足无措,耳根都红了起来。
"姐姐真好看!"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挤到南糖跟前,仰着沾满糖渍的小脸,"是不是大哥哥的媳妇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一位妇人急忙把小女孩抱起来:"童言无忌,姑娘别见怪。"她打量着南糖和宣夜,又笑道,"不过二位确实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