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是一个束缚,是挣脱不开的牢笼,我被囚在笼中。
对于王冠的轻重,曼达上一次考虑这个问题还是在小时候。那时是不小心把爸爸放在桌上的王冠碰掉了,然后想要放回原处,在抬起来的那一刻才感到了沉甸。
那个王冠是上一任精灵国王传下来的,材质非同金属,是由水蓝色的晶钻做成的,经万年沉淀,悠远而纯粹。
上面镶嵌着冷白色的宝石,宝石并未经过加工,但与其他宝石相比毫无逊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满天星斗,像雪未消融。 由中央的最大宝石延伸出了几条冰色的长链,极为繁琐。
可能是洛朗凌浔不怎么喜欢戴王冠的缘故,曼达几乎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他戴过真正意义上的王冠,尽管国家各地的工匠已经给他做了好几顶。但是,不管是什么发型,他都会戴上黑色与金色缎带重叠的蝴蝶结。
多少年了,没有褪一点色。蝴蝶结只是装饰似的扎住左侧的一缕头发。曼达知道,这并不是爸爸身边唯一的蝴蝶。
曼达刚刚成年,便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加冕,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王子――拥有继承权的王子。
纯白的王冠点缀着白羽金钻,与那位纯洁善良的王子相互映衬,散发着高邈而神圣的光辉。为他戴上王冠的国王被光笼罩,在高洁而庄严的圣辞中,一只雀鸟,将要蜕变。
也许是还不适应,曼达也很少戴王冠,他将那顶王冠珍藏,然后坐到桌旁,像以前一样看书写字,不闻窗外事。
皇室之中,利字当头,曼达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明争暗斗,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精灵不止是花精灵,他们太过单纯可欺。情绪化的精灵王城多的是,他们确实强大,偌大的皇宫也就只怕国王一人。
曼达不太理解国王为什么把这些精灵留在王宫,不过也没有去问,或许国王也是有自己的野心的吧。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王冠还意味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使命。
“王冠是一个锁链,是将鸟儿束缚的牢笼,鸟儿在笼中腾飞。”曼达在书上读到这句话时只是困惑,也有对高塔之上另一个王子的怜惜。
那位王子是一个为继承而生的人,有过于多的漠视束缚与几近变态的宠爱。他的国王将他打造得几近完美,却也成了心中寒凉的傀儡。
相比而言,我已经拥有太多的爱了。
但他又禁不住想,王冠禁锢了他的什么呢?
自由?情感?
他无偏见之心,立于广阔大地。胸怀大志,面无肃杀之意。
有了拼命守卫自己的国家的理由,有了为民做主的权利。
舍己利他,心怀天下。
这对他真的称得上是禁锢吗?
真是只善良单纯的小鸟。
是国王的过度放纵,还是早就拥有了王冠呢……
“那你愿意承担这分重量吗?”
“自然,我必须承担。”曼达轻声说。
“真的很幸运啊,王子是你。”一个黑发的男孩笑盈盈地向湛蓝的天空望去,蝶轻舞,鸟入林,一切都如此祥和安宁。
“我也很幸运,能生于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