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才回到西港。台风刚过，但毕竟是夏天，太阳特别辣，公交车在沿海的站台停下，苏海从车上跃下。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栏杆处。
“干什么呢？大热天的，等着中暑，好自杀？”苏海走过去，才发现“雕儿”也在。陈碧澄正投喂这只肥海鸥面包吃。
陈碧澄侧头：“啊，哥！你回来啦，你昨晚没回来去哪了？”苏海伸手小心翼翼碰了碰雕儿，没有回答陈碧澄的问题，陈碧澄没有在意：“它不怕生，你可以摸摸它。”
“嗯……太阳挺大的，回去吧。”苏海又摸了摸雕儿，“到时候中暑了，刮痧有的你受。”陈碧澄把最后一点面包分解了，就跟着苏海回去了。
每幢楼间都有一块空地，空地都种了树，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一些小孩子在树下玩闹。
苏海注意很久了，一个总是在树根旁坐着看别人打闹的小女孩儿。她穿着一件刚到膝盖的连衣裙，光脚穿着一双塑料凉鞋；瘦瘦的脸，小眼眯成一条缝，嘴唇很薄。
陈碧澄似乎注意到了：“哥，你在看那小姑娘吗？”
苏海点头，说：“她被孤立了吗？”
“孤立？哈哈哈，不会。这里小孩儿都天真很，那小姑娘患有支气管哮喘，不能剧烈运动，挺可怜的。”陈碧澄说着，拉着苏海上了楼。
苏海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和林点点比起来，这个小孩儿模样真是太憔悴了。
林点点甜甜圆圆的脸蛋上挂着一对好看的小酒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显示也一股机灵而淘气的劲儿。而且吃穿不愁，周标他们总爱和那小丫头玩。
“你觉得，死亡是什么？”苏海突然问。
安静的过道，安静地午后。走廊里，只有两个人面面相觑，破碎的墙皮，掉了一地的白粉，堆满货物的墙角，混乱的环境。长久回荡着一句“死亡是什么”……
陈碧澄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以前在学校听过一个演讲。关于死亡……依据传统的概念，把人的心跳、呼吸永久性停止作为死亡的标志，可分为濒临死亡期、临床死亡期与生物学死亡期。目前公认的医学观念以脑干死亡作为脑死亡的标准，一旦出现脑死亡现象，就意味着一个人的实质性与功能性死亡。世界上部分宗教与民间信仰里，死亡是指一个人的灵魂离开肉 体的现象。”
陈碧澄转而话音一变：“死亡是拒绝一切理解的，死亡或者是重生又或者是解脱我们活着时，死尚未来临；死来临时，我们已经不存在。因而死与生者与死者都无关。”
“那你觉得你在这幅身体里算是死的，还是活的？”苏海说。
陈碧澄邪笑一下：“半死半活，就像傀儡。你懂吗？傀儡，任人操作。但是有的时候，又是操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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