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黎明，太阳刚从那山巅露出，它最初那几道光芒的温暖与即将消失的黑夜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温柔恬静的倦意。
我在一阵淡淡的檀香中慢慢清醒着，睁开双眼，刻着雕花镂纹的床柩率先映入眼帘，床幔由揽月轻纱织成。
椿萱抱着洗漱的木桶，扣手轻敲着门，“西施姑娘，该用早膳了。”
“好，”我朝屋外应允了一声，她闻声推门而入，木门经过运动后发出的吱呀声给了我当头一棒，这才清醒过来，立刻从床榻上坐起了，“何时了？”
她蹲下来，将一块崭新的毛巾放入盆中浸湿，拧干后才递给我。“辰时了，是是按姑娘吩咐我做的。”
我简单抹了几下脸，白皙的肌肤多了些红润，看上去精神多了。“…曜呢？不是说今日启程的吗。”
“…云鹰公子啊——”椿萱挠了挠头，我睁着那双水灵的大眼睛凝望着她，未曾想，便有一人跨进了我的房间。
曜的气色有些不太好，眼睑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瞧上去像是一夜未眠，看着他这番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悯。
“曜…”“出来吃饭。”即将脱口而出的“你还好吗”刚到嘴便硬生生咽了下去，他这副模样是极少的，至少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他从没这样过。
少年转身离去，那平淡疏离的语气让我愣神片刻，咽了口唾沫便让椿萱领着我去主厅。
“…椿萱，我昨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手放在胸口处，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细声问道。“额…姑娘昨天不是自己回来的的…是由云鹰公子抱回来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脑海里顿时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李白。
我感到有些崩溃，目光变得呆滞起来。倚在门框边上特意等着我的貂蝉看到我这副模样，立刻将我搂了过来。
她的右手端着水烟，左手轻轻搂过我的肩，涂了蔻丹的手指细嫩颀长，白皙骨感，掐了掐我的脸蛋也不觉得疼。“哼～快快就坐。”
宦官达贵一同用侯早食自是鲜少，将军府亦是如此，今儿不用猜就知是吕将军为了送行知已才这般，可见二人的感情浓厚之深与曜的身份。
简单闲聊几句，便启程出发了。
心中的那带着满船货物的风樯也亦是如此，向被雾霾所掩埋的归途，心灵深处藏蕴着希望，缓缓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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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乘着吕府的专用出行马车的，但是貂蝉担心我坐不习惯，便乘着昨日的那厢，还从藏书房里给我搬了两捆书，也算是对我的抬爱。
路上，我二人都不曾吐过一个字，车厢内静的可怕，好像都默认了这种冷战的模式。并且这书简上的内容也恰恰提起了我的兴趣，索性对着书上一个字一个字的默读，原本在常人眼里是味如嚼蜡的文本此刻竟变得鲜活。
曜似乎找不到什么事做，右手摸着一把我从未见到过的剑鞘，指腹摩挲游走于剑鞘的纹路上。有时还朝我这看看，不过当我一但回头看过去后，便又是一副不理睬我，专心看风景的模样。
来回几次，我被他气笑了，打算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拿几块吕将君赠予我的芙蓉糕给他尝尝，翻找的过程中意外的掉出了一卷琴谱，最上方的文字显现的是它的名字———《驚鴻》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抹雪白身影，怔了怔，弯下腰来准备伸手去捡那卷谱子，谁料却被另一人抢先得去。
是曜，又是他，依旧是他，又像只能是他。他表情严肃的解开结绳，拉开琴谱，本就是气色不好的面庞变得更是铁青，“快还给我。”
看见我一脸焦急的发话了，便没好气的朝我这随手一丢。曜用着我琢磨不透的眼神看着我，双臂抱胸，随意倚在车座边，耐下心来，语气冰冷带着点怒意地说：“怎么？一本破谱子这么宝贵它啊…”
“介是一位贵人给的，自然得小心点。”我耐下心来，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着，一脸痛惜的抚平着被他揉出褶的部位。
“（嗤笑）嘁，是贵人还是情人啊，啧啧，抱的那叫一个紧。”他见状，心中更是确定了那个答案。笑了声，笑意却未达眼底。原本爽朗的声音此刻却听得我打了个寒颤，此时我二人的关系也已达冰点。
“…昨夜出来透透风，来到莲花苑走走恰逢故人，即兴弹了首曲子，我听着欢喜，那人便授琴于我。这谱子就是那位公…那位贵人聊赠于我的，之后我就记不清了。”整理了一番思绪，便凑过来坐在他身旁拉过他的手来，攥在手心里，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了。
因我的举动而变得脸红耳赤的少年腾出右手来摸了摸鼻子，注意力全都转移在两条握在一起的手了，心中的怒意也化为子虚乌有。
我瞧见他的后耳有些发红，连忙松下来，刚想向他致歉时他就立刻把手一抓过来，两只不同主人的手就这样不明所以的捆绑在一起，“不许松。”就这般，二人都看着对方出了神，良久才松开。
我连忙避过身去，背对于他，他也十分默契地连连转过身去。“反…反正我只知道这些…他是我师傅，我和他是清白的，简单的师徒关系而已。”
他随口应了句，把那只手的手掌伸到鼻间，贪婪但又不敢幅度太大的多嗅了几下那残留的味道“…哦。”
待到面上潮红褪去，我才准备坐回我的位置上，打算依旧装作像刚起床那般若无其事的徜徉于书海。
曜看了看我，脸上又带着些不解的望向窗外，内心不知经过了几轮叙利亚战争才把那把剑丢给我。“这是？”“那位贵…你师傅给你留的，说是给你防身用…”
我放下手中的书卷，顺手接过他丢给我的那把剑，扯出来一看——是一把断剑，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无异味，但却殊不知用这把剑杀过的人比我见过的人都多。
“如何？”“还算称手…不过我也舞不个所以然，也就那样吧，倒还挺好摸的”我看着它念了几句，将它重新收回剑鞘中。
“是挺好摸的…”曜回想起刚刚那段粉红记忆，小声嘟囔了一句。“啊？你说什么？”“没什么。”
冥冥之中，我的生命中好像多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只能看着那转瞬即逝的踪迹慢慢淡出我的记忆，像是不可亵渎的神明，只可远观但不可近望，追溯到了任何一点苗头又杳无音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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