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单章,可能与主线无关,以及我终于拖稿拖完《庙会》了,哦耶!在贴吧时,我在开头中写是塞夏向,甜稿,但是因为自己创造的角色个性过于鲜明的缘故,再加上自己构思到瓶颈期的剧情,以及原著漫画的影响,我有些后悔加上塞夏向甜稿的标签,这个故事的世界框架已经可能不是局限于主角队了。
所以请原谅 。
——写在开头。
亚森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残月高悬,白云在黑色的苍穹之下缓缓移动。庙会已经结束,路灯的火苗吸引不知天高地厚的飞蛾扑火而灭,而不断跳远的火苗在吞噬生命的同时却也在指引人们回家的路。雪莱的执事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在他的书房里算着账单,庄园如水的开销进账,被他一丝不苟的记录下来,仆人们早已上床休息,他们忙了一天,身体酸痛疲软。夜晚的森林黑压压阴森森,只有指路用的明灯橙黄,站在庄园高楼俯瞰,渺小如蚕豆。
他的房间,炉火吞噬着木柴,散发着温度。无论多热的天气,这片森林深处的晚上,都有散不去的阴凉。所以无论春夏秋冬,炉火是很有必要的,它让夜晚不黑暗,让夜晚不寒冷。
一切如旧,一切如常,不管是这个庄园的日常起居,还是这个家族迎接的节日,几百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如同外面森林在风中摇曳着枝头,如同海浪日复一日的冲刷礁石,今天看到,过去就存在着,寻常而古老。时间流逝,这个庄园度过了无数时光,积累无数欢声笑语,喜怒哀乐。处处都是人生活留下的痕迹,壁炉深处的死角可能就积累了好几个世纪的炉灰。某个书桌上,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就有可能有一位娇俏的丽人伏案思恋她的爱人。书房迎接了无数位家主,在里面度过了学究般的时光。庄园无言,沉默而庄重,经过岁月生活的洗礼,越发温润和蔼。让生活在里面的人度过温馨的生活。
一切如旧,亚森不足一次来这个庄园,每一次,这个庄园都以它的端庄,它的温馨接纳他,只要门一关,外面再大风雨,再大风雪,都拒之门外。里面永远四季如春,舒适宜人。是避风的港湾。
亚森第一次来到这个庄园的时候,雪莱并不在这,直到晚餐前的时候,她才捧着一大把鲜花 ,像是从外面飞进来的一样,滑着舞步,走进餐厅,随手送他一朵花,便将剩下来的花,插在餐厅的花瓶里,她还小,身高够不到木柜的顶部,所以最后是仆人帮她把花放进花瓶里的。那个时候,她绝大多数时间似乎都在思考,而且不太开心。小小年纪就阴着脸。但是那一天,那个滑着舞步迈入餐厅的轻盈身影,在他的记忆里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黑发如鸦羽,衣裙翩翩,白皙的小手捧着一束鲜花。那一天,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她很小就开始学习舞蹈,举手投足间,有着芭蕾舞者的矜持和高傲。他一直都以为他很了解她。会跳芭蕾舞,喜欢看书,安静的性子。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没有理解她。她是那么突然的,突兀的闯进了他的生活,惊艳了时光。她的过去,她的家人……
亚森发现,他并没有了解她,她仿佛一夜间成长,变得成熟世故。他却日复一日的回味她曾经的天真烂漫。
亚森走出房间,毫无目的地四处逛。天台安放着圆桌,圆桌上铺着红色格子桌布,点着一盏灯。雪莱膝上盖着一张毛毯,坐在圆桌边的扶手椅上,茶已经凉了。她认真的低头看书,在头顶灰色云层的陪伴下,在天台后下方精致的园林的陪伴下,认真的看书。风拂过她的发梢。亚森默默站定,恍惚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雪莱离开庄园时,庄园里欢声笑语,金色的阳光明媚。在她回来的时候,已是明月高悬,白云飘飘的夜晚。这一天,她去哪里了。亚森有无数话想和她说,望着雪莱低头看书的侧影。她的面容在烛光下半明半暗,她抿着嘴唇,极其认真的读书,风卷起她的刘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 “亚森?”她注意到他,海蓝色的独眼像宝石般清澈晶莹,又如海洋般深邃,语气温润而平和。“她的右眼怎么了?为何用眼罩影藏起来?”亚森想,亚森不解,她从来就没有主动提起她的过去。 在这平淡的一天,英国如同往常一样迎接她的白天黑夜。凡多拉海姆的家族,今日无事,一大清早就从报纸上得知了蓝色妖姬家族庙会一事,这个庙会相当寻常,这个家族家主——夏尔的父亲,也是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从各种渠道上得知蓝色妖姬家族的庙会,那个时候信息交流并不是那么的畅通,但是每一次各贵的家族族都能通过各种方式知晓蓝色妖姬家族庙会的盛典,盛大而庄重,他们如数家珍。而不寻常的是这两个家主的年轻。寻常家族家主膝下的稚子,本应该天真烂漫,在这两个家族已经开始独当一面,掌管家族大小各项事宜。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同样的年纪,贵族家族的孩童跟随母亲去庙会享乐玩耍,有些孩子则出生在轰隆隆的机器旁边,一生一世不属于自己。有些孩子一出生就被遗弃,一生贫寒交迫,困苦不安。有的孩子每天的餐桌上是美酒佳肴,而有些孩子天天担心自己下一顿的餐食,因为饥饿而全身浮肿。 贵族的府邸装点华丽,富丽堂皇,而平民的居所根本无法抵挡风雨降临 。天堂和地狱一巷之隔,穷者越穷,富者越富。路过贵族富丽府邸的人们,眼睛里闪着绿光。 极度的不平等,让人们的生活苦楚绝望,无法维持生计。各地工厂暴动,机器损坏,人们的神经紧绷,孕育着复仇求生的绝望风暴。 纺纱织布的女工,在黑暗地下摸索的煤炭工人,他们的怒火如地下涌动的岩浆。 雪莱的工厂不是被复仇的人们袭击的,而是被竞争对手暗算的,他的所作所为激怒了他所认为的下层世界,也激怒了雪莱。他的尸体躺在荒草丛生的土地上,老鼠磨牙,秃鹫盘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出身高贵的他,被从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枪,击碎了头部,鲜血四溅,魂飞魄散。 雪莱的童年,是在饥饿耻辱中度过的,暗无天日的童年。关在笼子里的孩童们为一块面包大打出手,而呆在笼子外面的贵族喝着美酒,乐呵呵的欣赏孩子们为了生存殊死搏斗,如同古罗马时期的暴君欣赏角斗士的悲惨人生。尊严?尊严在那个地方一文不值。雪莱身体细弱,性格懦弱胆小,每每食物争夺,她都缩到一边,在这里死亡都是奢侈,他们不会让孩子们轻易死去,恶臭的食物是对不争抢的人最好的奖赏,即便如此,雪莱也吃不饱,她经常将发霉的面包一分为二,将好的那一点分给离她最近的孩子。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在最需要营养的时候,在最需要关爱的时候,他们得到了饥饿和毒打。他们毫无尊严的死去,也只是为了贵族在欢喜中一掷千金。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活人挨着死者,压迫着神经,而贵族们就享受着孩子们绝望的哀嚎。那一天,恶魔给绝望的雪莱一把刀,引诱她选择牺牲。在濒临崩溃绝望的边缘,雪莱也没有牺牲任何人的性命。但是仇恨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复仇的欲望将心灵灼烧,痛苦,饥饿,耻辱和绝望。她所在的地方就是地狱,那么死后的天罚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她一次次的失去,到此已经一无所有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那又有什么顾忌。她想复仇,又不想付出牺牲。于是她举起刀刺向心脏,以自己的血肉,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献祭恶魔。并且立下了复仇的诅咒 。 那一天,恶魔没有那个得到失去理智的杀戮和哀嚎。没有看见被残忍对待的孩子们自相残杀。他仅仅只是得到了一个生命,他得到了一个灵魂。而那个灵魂渴望解脱,更渴望以牙还牙的复仇。 她死了。 她活了…… 而如今,她回到她长大的地方,已经物是人非。稚嫩的孩童随着契约死去,付出灵魂兑现契约的疯子带着一身血气。邪恶裹上忧伤的衣袍。背后就是悬崖。 现在,亚森端详着沉默的雪莱,双目对视,他不知道雪莱的过去,也不知道雪莱深藏的怒火和绝望。只要雪莱安静的坐在这里,和他度过时光,就足够了。 雪莱合上书,打破了沉默,她的言语不再是温润如玉,她的言语冷淡冰冷,有一点旁观者超然的冷漠,带着晚间的寒凉潮气。包裹在忧伤的迷雾中。 “亚森,你知道贫穷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