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欲望。贪婪。

金钱。权利。

在你手中那把刀刺进我身体时，我才明白了这冰冷的尘世间。

尘世间，这本事就是个谎言。

黑暗中的那个女人幽雅的抬起手，只用两根手指便轻轻的夹起水中一条金鱼，然后用力摔在墙上。她笑着用纸巾擦擦手，从身边的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条，写上一句：“你们都是我的。”贴在鱼缸上，接着笑着说：“所以，连你们的生命也一起属于我。”

黑暗中的女人显得无比高贵，像是可以主宰一切的神。

有时候会感觉北方像是一个魔鬼。它可以把明媚的阳光变的没有一点热意，可以把微弱的细风变的寒冷刺骨。但人们还是爱它，还是留在

这个魔鬼的身边。因为这里有他们无限的欲望。

征服。或者被征服。

顾小北接到电话是在下午三点，这时候还处在午后温暖的时间，推开窗户可以看见人群在街上行走，也只有这个时间可以看见这样多的人，北方的冬天如果早晨六点出来的时候，你会感觉新闻里报道的中国人口有十多亿是胡扯。

电话里是小沫求救的声音，她说：“救我，我快不能呼吸了，我在瑞丽酒店，1311房。”之后电话匆忙挂断。顾小北穿上外套就往外面跑。他匆忙的跑到公司楼下，招手打了辆车，一上车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瑞丽酒店！”司机显然被这个年轻人吓坏了，开上车就往前冲，似乎要上演真人版的极品飞车。

一路上顾小北都在不断的催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迫切的想见这个女人，想给这个女人安全感。

是爱？在脑海闪过这个词的时候他轻蔑的笑了笑，爱情这个东西，其实只不过是虚假的东西之一。会产生爱情这种物质的东西，是钱。

出租车在瑞丽酒店停下，顾小北甩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就往进冲，他拉着服务员，吼到：“快到我去1311房间！”吓坏的服务员领着顾小北来到1311门前，双手颤抖的打开门，顾小北冲进过去，往里面一拐弯看见小沫双手双脚都被捆在床上。小沫看见顾小北便哭了出来，顾小北招手赶走服务员，解开小沫，把小沫抱在怀里，温柔的说：“不怕，有我呢。”

顾小北抱这个这个女人，说着软绵绵的话，像是想起了自己的初恋。

那个让他着迷，让他至今无法忘记的女人。

然后小沫便用双手抱住顾小北的头去亲吻着他，用尽自己身上所有力气去亲吻他。小沫撕扯着顾小北身上的衣服，翻身压在顾小北身上。

小沫感觉自己失去了理智，她太想得到眼前这个男人了。她要这个男人的全部，就现在，要完全的得到、占有他。

顾小北一把推开小沫，站起身来穿好衣服，冷冷的说：“以后没事别和其他人去酒店。”然后就离开了，剩下小沫一个人坐在床上。在响起关门声后，小沫被彻底的激怒了，她拿起身边所能拿的一切用力的丢出去，甚至不顾形象的大声吼叫。

周敏从浴室里出来，说：“认命吧。周沫。”然后周敏闭上眼睛，接着说：“咱们身上都流着周家的血。”

躲在走廊尽头的李娜看见顾小北从房间里出来后便跟了上去，一直到看着顾小北打上出租车，行驶远了之后才停下脚步，轻轻的笑了笑。

随后，李娜从包里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号码，她急忙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很明显信号很好，手机上的图标只闪了一下短信就发了出去，然后短信回了过来，打开看却是一片空白。

气温开始大幅度的下降。每天上班需要早起的人们恨不得裹着棉被出去，暖手炉的销量明显上升了，许多小商贩纷纷进购了各式各样的暖手炉，却因为贪图便宜货，销售量明显不如那些牌子货，于是为了抢顾客，这样的百货市场每天都可以听见吵闹的声音。北方的人们也总是津津乐道的在一旁观看这每日都可以看到的好戏。

KISS酒吧的生意也明显不如以前了，碰上了这样的天气不乖乖呆在家里睡觉还真是对不起自己，李如兰时常站在酒吧门前破口大骂这该死的天气，即使是这样，像酒吧这样的娱乐场所这段时间生意都非常冷淡。

周敏便把这难得的清闲时间全部都花在了徐强身上。周敏是聪明的女人，自然懂得抓住男人的心更重要，于是便献上自己无限的善解人意和关心体贴。她懂得要想抓心先抓胃的道理，便会时常献上美食，只念太过于爱惜自己，所以不去学厨艺，只是寻遍各个街角的美味。只是这样过于亲昵的举动却使得两人每次见面时更加尴尬，对话也仅仅是“吃了吗？”“没吃。”这一类型无关紧要的话。

只是周敏一点也没显得急躁，她是聪明的烟花女子，自然懂得步步为营的道理。

相反小沫这面却是一团糟，自从酒店事件后，小沫和顾小北的联系也仅仅是工作上的事情，之前的暧昧突然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从未存在过一样。我们的感情，如空气一样。

贾晨斌开始忙碌在期末考试里，但还是会抽空去KISS酒吧门口等周敏。然而每次却只能看见李如兰在门前破口大骂着，便有些恐惧，后来，只是远远的看一会儿，之后就一头载进网吧。

网吧这样的场所总是在最醒目的地方挂上“未成年禁止入内”的字样，可每每进去，便总会看见一群孩子在里面玩，有时候就会想，这个“未成年”究竟是多少岁才算？还是大家都老眼昏花，不认识这个字牌？

反正没有限制，就有了一个发泄的空间，贾晨斌带着对这份单恋的无限怨念，一头扎进网络里，无法拉回。

在网吧老板的介绍下，点开了网络游戏的菜单，进了游戏，建了角色。

这亦是迈出了今后沉沦的第一步。

北方这个魔鬼，它纵容着人们心里的欲望，在这样寒冷的时候依然加倍纵容。

在这个破旧的小网吧，贾晨斌盯着电脑屏幕逐渐开始产生变化，由之前的麻木、空洞转变成兴奋、激动。他或许是太过于沉迷，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原来虚拟世界也可以得到如此之多的满足感，他变开始忘形，忘记自己在现实里的不如意，一头栽进去，妄想在网络里找回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以为战胜了自己，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彼岸。

却从未发现，自己的小舟早已偏离了航线。

徐强突然忙碌了起来，除了每天会被周敏频繁的关心之外，对贾晨斌的关心明显少了很多，因为过于忙碌，根本没发现这个孩子沉迷网络的事情，徐强也仅仅是感觉自己亏欠过多，于是给贾晨斌的零花钱越来越多，他记得自己的承诺。他记得自己还在少年的时候就对这个孩子许下这样的承诺：“没人疼你，我来疼你。我会尽我的全力满足你的一切。“两张稚嫩的脸贴在一起，寻找彼此可以依靠的温暖。

那一年。徐强十五岁，贾晨斌十一岁。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用大人一样严肃的语气对另一个孩子许下这样的承诺，然后便开始努力，去实现这个承诺。

五年。有时候会感觉这份亲情过于炽热，积累了太多的沧桑，一个年幼时的承诺就这样交付了一生。

爱是很脆弱的东西，哪怕是站在它身边的人，都会满身是伤。

说是忘记。却还是深刻的印了下来。在敲打键盘的时候，贾晨斌依旧是不自觉的敲打出“周敏”这两个字。这时，他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他的肩膀，他扭头，看见了笑容无比灿烂的顾小北和秦生。

他们对他说：“走。我们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