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时间来到夜晚，小分队准备扎营休息，王思耄修理电台。

长毛你修这破玩意干吗

长毛大姑娘养孩子，吃力不讨好

长毛就算你把这东西修出花来，也一样有人怀疑你是内鬼

廖伊芳是我让他修的

只有这样才能联系上外界，让军部重新审阅档案，廖伊芳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

这点让长毛没法反驳，转头又去赵半括那里找茬。

古斯卡看到赵半括又和廖伊芳走到一边不知道在聊什么，心中不满地拔起几根草撕碎。

古斯卡看到赵半括又和廖伊芳走到一边不知道在聊什么，心中不满地拔起几根草撕碎，余光撇到默凌正拿着刀子的心愿卡发呆，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在小分队里面，除了赵半括，古斯卡最亲近的就是默凌，现在只有她会土著语，还愿意跟自己聊天。

古斯卡你在思念他吗？

默凌他说过，会一直保护我，在我身边

默凌刀子他一定还活着，在等我去救他

可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人还活着也是凶多吉少，更何况还有鬼子，古斯卡不想打击她的希望。

古斯卡土著人是不会轻易违背自己的诺言的

古斯卡一旦许诺，永不背叛

默凌我相信他

王思耄还在努力修好电台，转头叫醒快要睡着的军医帮忙拿着手电照明。

军医哎呀，你说就是一个大姑娘让你鼓捣到现在，那也该鼓捣出一大胖小子出来了

军医你咋还没修好呢你？

王思耄只要我把它修好了，就能证明我不是内鬼

军医嘿嘿，你要是修好了啊，那是你为了掩盖你内鬼身份而故意立功

军医修不好呢，是为了你，担心你内鬼的身份暴露而故意使坏，嘿嘿嘿

军医本意只是想逗他泼个冷水，结果给人惹急了。

王思耄老草包，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

王思耄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只要你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是鬼

要是能把电台修好，向军部发电报，就知道到底谁是内鬼。

军医我就受不了你这酸劲

电台在王思耄的调整下总算有了点信号，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都在电台这边，但也只是短暂的亮起信号灯后又没了反应，曹国舅在一边若有所思地吃着东西。

长毛真他娘的窝囊，老子打过这么多年仗，就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长毛搭上了自己兄弟一条命，居然还被怀疑是内鬼

长毛我真替刀子感到不值

王思耄长毛！

王思耄踢了他一脚，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草三刀子是为国牺牲，军人的荣耀，我们会永远记住他的

默凌突然站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默凌我去跟大牛换岗

她现在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刀子已经死了的言论。

军医死长毛子，人丫头好不容易缓过来点，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

王思耄你现在提刀子，无疑是在刺激凌儿，让她心里更难受

长毛你们懂个屁！刀子的死就是凌儿心里的一道坎儿

长毛不让她迈过去，就得一直背着这道坎儿往前走，以后也没法痛痛快快的活着

长毛的方法虽然坏了点，但确实是这么个理。

到了半夜，大家都在熟睡中，赵半括从梦中惊醒，发现曹国舅独自朝林子里走去，便悄悄地跟在他身后，眼看距离营地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曹国舅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赵半括叫住他，没想到他反而迅速向前跑去，追赶途中赵半括开了两枪。

其他人被枪声惊醒，发现他俩不见踪影，决定分头寻找。

曹国舅甩掉赵半括后，带着枪伤出现在廖伊芳面前，伪造事实让人认为是赵半括开枪伤了他。而此时赵半括也赶回来，看到他胳膊上的枪伤顿时明白一切，曹国舅咬定就是赵半括伤的他。

两人互相指认对方是内奸，曹国舅解释自己刚才起夜的时候发现赵半括在树林里给日本人留记号，本想回来报信却被他发现，这才有了现在自己被打伤的一幕。

双方争执不断，曹国舅提议检查背包，结果却在赵半括的背包里发现了发报机的干电池，这是他提前塞进赵半括包里的。

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赵半括是内奸，面对廖伊芳的质问，赵半括情绪激动拿枪对准曹国舅，手被按廖伊芳按下的瞬间开了枪，但却不是他自己扣动了扳机。

廖伊芳假意中枪倒下，使曹国舅露出了真面目，正当他打算杀赵半括灭口时，廖伊芳突然从他身后站起来，拿枪抵在他头上，其他队员也纷纷赶过来卸下曹国舅的武器。

军医曹国舅，看你平时不言不语，原来肚子里没憋着好屁

军医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赵半括策划的第二轮试探，早在白天曹国舅去警戒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其他人将事情解释清楚了。

抓内奸本来就要暗中进行，可眼下事情被搞大，内奸早有提防，要想顺利收场他们只能将事情再闹大些，这也是后来长毛他们对赵半括表现出敌意的原因，都是做给曹国舅这个内奸看的。

曹国舅的内奸身份暴露，他无话可说，是他出卖了小分队，还间接害死了刀子、又差点害死大牛。再也无法压抑怒火的赵半括攥紧拳头狠狠打在他身上，质问他为什么要当内奸。

赵半括我们把你当兄弟，你他妈把我们当什么！当什么了！

曹国舅打，打死我

曹国舅老子憋了很久了，都要烂了

赵半括将他打进泥坑里，拳头不断砸在他身上，自己也直喘粗气。

曹国舅挣扎着爬起来跪在泥里，崩溃般的哼笑出声。

曹国舅打，打死我！

曹国舅你以为我愿意当内奸吗？因为我老婆孩子都在日本人手里！

此时的曹国舅满身烂泥，狼狈的泡在泥里痛哭，这般污臭浊恶仿佛让他的心也跟着烂在了泥里。

他妻子眼盲，家里娃娃还小，她们谁都离不开自己，可他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战友，他们也许也有自己的妻子，也有自己的娃娃。

每次害得兄弟们陷于危险之中，曹国舅都觉得自己不是人，可是他要不给鬼子留记号，她们娘儿俩就得死。

日本人找到曹国舅是在进野人山之前，当初鬼子只是让他提供远征军的内部情报，曹国舅将所有事情向小分队坦白。

说实话，曹国舅最后一次去见她们娘儿俩，准备了很多慷慨激昂的话，他想对妻子说，国家正是危难存亡之际，必须舍小家保大家。

他是一个丈夫，但他更是一个军人，她们娘儿俩先走，自己随后就到，等为夫战死沙场就和她们团聚。

可是当曹国舅看见鬼子牢里那些被毒打的中国人，看见自家娃娃惊恐的眼神，他退缩了。

曹国舅觉得自己很无力，他根本就说不出口。

小分队明白曹国舅的苦衷，也同情他妻女的遭遇，但无论如何，他身为军人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战友，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眼下只能先把电报机修好，将情况上报军部，等候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