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贺峻霖的生日,也是噩梦的开始。
如果去年的今天我没有途径学校长廊,没有选择隐瞒事实,我现在的处境就不会如此窘迫。
林肖自打依仗他大官叔叔的势力进了一中以来,便领着几个小弟在学校兴风作浪,甚至连校领导都不敢惹他,以致他们短短两个月就已猖狂得无法无天。
那天林肖一伙人的密谋恰巧被我碰上,说是要埋伏在贺峻霖回家必经的路边把他打伤,阻止他参加学校的文艺晚会。
一些个模糊的音节由长廊后边传来,组成滚烫的字眼刺疼了我的耳蜗。
廊外的麻雀烦躁地吱了两声,扯着我的太阳穴突突跳。思考能力一时告罄,我手足无措得迈不开步子。
我本对此难以置信,可那句“必要时候用刀子”令恐惧与不安占据了我整个身体,胸口倏地拧紧。心底的支柱被迅速撤离,一种失重的眩晕感拽着心不断地往下坠,往下坠。
去告诉贺峻霖。我本能地想。
于是我狂奔起来,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眼前仿佛是少年嘴角淤青,蜷缩在地的样子,这想法令我惊慌不已。
我穿过逶迤的小径,跨上低矮的阶梯,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隔绝了往日的树叶簌簌,我只听见风,听见它告诉我“贺峻霖不能受伤”。
我从未跑得那么快过,心里头竟有种生死时速般的紧张压抑。我在害怕什么呢,害怕下一秒意外提前降临吗?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疑地朝着教室的方向飞奔,极度反常的情绪使我头皮发麻。
直到一只麻雀忽地扑扑翅膀从我面前穿廊而过,我心头一惊猛地刹住脚,这才意识到林肖不可能因为一次失手而轻易放过贺峻霖,只逃过这一劫也于事无补。
按照贺峻霖的性子,我甚至可以想象他知情后要我忍气吞声,说“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他们会报复你的”时候那副坚毅的表情,我也清楚自己拒绝不了他。可我不喜欢他那样,一点也不,因为息事宁人根本不起作用。
我变得愈加彷徨,不知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慌乱之中四下里抓了抓,只有一团乱糟糟的空气。
我终于发现自己因过度依赖贺峻霖而表现出的无能,以至于发生任何事的第一反应都是找他,除此之外便是无止境的迷惘。
我终于遇到一件事,需要独自解决,无法同他商量。
而当我决定求助老师,并把事情解释给班主任的时候,他将信将疑的样子令我失望极了。与其说是不相信,不如说是不愿意相信,毕竟他要面对的是林肖这样一个棘手的家伙。
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乞求他的帮助,鞠躬再鞠躬,着急得眼角酸涩。
可幸他摆摆手妥协了,即使脸上不情不愿不耐烦。我已然顾不上其他,只是一味地道谢。只要贺峻霖好好的。
可并不是所有恶人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最终那群人不过受了场走形式般的思想教育。警告处分?记入档案?天真。
报复找上门来的时候,撕裂的痛感遍布全身,他们恶言相向,妄想把前世今生的仇恨一并还清。他们破口大骂,骂我不知廉耻,将我的人格摧毁在舌尖的唾沫中,贬低我热爱的一切,包括父母亲,包括麻麻,包括王源。他们不遗余力拳脚相加,把暴力因子全都施加在一个坏了他们好事的人身上。
我再一次认识到人性的霸道和自私。不丑恶的灵魂才不完整。
☆
贺峻霖“记得打卡,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