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始前一日,太子御驾亲临西海,众神皆传太子与素锦青梅竹马,自是有情,历劫归来却发现爱人已嫁,一取得太子印,就赶赴西海夺回所爱,甚是传得比戏折子更凄情惨绝。
太子人都还没到,西海里早已一片沸沸扬扬,莫说西海水君严阵以待,就是素锦也忐忑兴奋着,自喜借灯之情让她与夜华感情升温,打扮得比平时更加娇媚,等待夜华前来迎回自己。
御驾方至,西海众仙伏地拜迎,原本以白浅此等身份,自然不需相迎,但这位天族太子与西海皇子妃在四海八荒一干闲神口中,传得甚是精采,白浅自小就爱看戏,又怎么会放过此等奇情大剧。
「竹魂?」白浅擦擦眼,确定自己真没看错,那分明是前几日还在竹屋中照顾她的竹魂,不过是换上一身玄色氅衣,怎么就成了天族太子夜华。
素锦偷偷抬头,见夜华面上尽无伤痕,虽是心下奇怪,但容颜未毁,想自己不必对着那惊心伤颜渡日,反倒让素锦更喜形于色。
太子让众仙平身,自己只身走近白浅,一个揖礼道:「夜华无礼,竟让青丘白浅上神出驾相迎。」应对进退,举止合宜。
却让白浅心中不满更盛,现场如此多人,也不便当面发作,只淡淡道:「老身虚长太子九万岁,太子还是随众仙称我一声姑姑吧!」说完,便告退回房。
夜里,白浅在房内感到外头有人,却不敲门亦不说话,好奇开门探看,竟见是夜华一身酒气坐在门外,满地散落着酒瓶。
夜华心中百感千结,自己只道回复太子身份,便是白浅实媒明妁的未婚夫,她当可不必背负未婚夫生死不明这耻辱回昆仑虚永世不出,倘若两相有情,她见未婚夫是心仪之人,可谓云胡不喜。
可见白浅这反应,却是冷淡至极,莫说未见丝毫喜悦,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情绪带着不满与愤怒。
苦笑…自己果然只是因与墨渊上神长相相似,在小屋中才让她愿意亲近么?虽然不知素素为何遗忘白浅,又白浅为何失去素素那段记忆,但…失去素素时记忆,原来自己对白浅就什么都不是了,不过是自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然而白浅心中只有墨渊,又如何给他位置重新开始。
为了回到天宫,他求帝君相助,帝君却提出要他提早受太子印信做为条件,受太子印需受三十六道荒火,九道天雷袭身,为了名正言顺迎娶白浅,他咬着牙甘愿受,听闻她在西海,拖着伤体,便马不停蹄赶到西海,只是想着让她早一点,知道自己就是太子,是她的未婚夫。
可是…若不能得她心,就是娶之又如何,终究…她是想回昆仑虚,回到墨渊身边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痴人说梦。
坐在白浅房门外,不敢敲门、不敢出声,只能一口接一口,喝着平日涓滴不进的酒,身上还有昨日授印所受天雷荒火之伤,合着酒气,倒是可以麻醉内心苦痛。
是醉、又醒,竟见白浅站在眼前,一口带着腥甜之气自心肺冲上,冲得夜华一个踉跄,扑在白浅身上,饶是酒意缠身,夜华还是进退有据,发现自己唐突,转身便想走,却被白浅扶回房中。
白浅自然是气夜华气得紧,当她看到那画中人便知道,小屋那几日体贴照顾,全都不过是因为自己这张脸长得像极他亡妻,气自己倾心相待,竟只是被当成替身对待,就算知道他迟早会用结魂灯塑出亡妻而抛下自己,那也强过只被当成个替身。
当她在西海龙宫大殿,看见夜华就是竹魂之时,脑中飞快将竹魂故事、太子之死,两相凑起比对,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美人却惨死的悲伤故事赫然成形,虽不能理解他为何又回天宫,但却更感觉夜华对画中人用情之深。
也因此,当她看见夜华出现在她面前,喝酒喝得脸色乍红乍白,表情忧郁难解时,心却再也硬不起来,也知方才那一扑,并非有意唐突,便扶夜华进屋小憩。
看着眼前夜华面色不佳,白浅赶紧打来盆水,帮夜华擦脸,夜华却迷蒙着眼
,一把捉住眼前纤纤柔荑。
白浅既羞又怒,斥喝:「放肆,你身为天族太子,却一再轻薄我这青丘女君,究竟意欲何为?」说是生气,但语气却羞怯如少女。
夜华幽幽醉道:「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妳。」而妳…却只将我当成墨渊的影子,真正想说的,还是没有说出口。
内心酸楚牵动伤势,本就强压下那口腥甜,在白浅用力推开他以脱身时,再受不得抑制,呛咳而出,鲜红乍迸,夜华不愿白浅看自己这模样,弃下白浅夺门而出。
白浅虽半掩着门,却清楚看见夜华咳血不止,心下再也支持不住,将夜华推入门内,紧张检视着他问道:「为什么有伤在身却没说,还喝这么多酒,我刚弄痛你了吗?」
夜华反身一推,将白浅压在床上,什么也未说,只是强吻着白浅,越探越深,吻得白浅脑中一阵发白,蒙胧胧便不再反抗。
夜华拥着白浅狂吻,直至吻上颈脖,白浅脑中闪过片片段段,自己穿着大红嫁衣,在一张简陋小床上,将自己交给夜华,一时似梦似幻,情之所至,竟配合着夜华,双双脱去两人身上衣物。
夜华见白浅配合,更是肆无忌惮往下深探,却在白浅剜心伤口上停下,白浅以为夜华是怕弄疼自己,出言安慰:「那伤口已经很久了!早已不会疼,别担心。」
夜华却看着伤口发愣,早在白浅还是素素时,他早已问过这个伤口,素素失去所有关于白浅记忆,根本自己也说不清,可是如今他却知道了,这个他一根手指都舍不得伤的浅浅,竟为了墨渊剜心取血上万年,这就是自己与墨渊,在白浅内心的差距吗?
这一分心,因酒意而狂暴的性欲也随之消退,夜华像泄气皮球般,倒在白浅身旁,吓得白浅起身半坐,紧紧搂住身边夜华,见夜华只是昏睡过去,才放下一颗心,仔细看着夜华。
这脸,确实长得极像师父,可是她从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不是师父,气质不同,闭上眼睛用心感觉,即使两人都站在她面前,她也能知道谁是夜华、谁是师父,很奇妙,她曾经以为,自己把情感都挹注给师父,无论是亲情、师徒情,甚至是浅薄爱情,可是与夜华在小屋共处那几日,却觉得再也无法骗自己爱情只是那样简单,她会为夜华一点点贴心举动而开心不已、会为夜华去忙别得事情而不在身边感到失落,夜华一举一动、都能让她患得患失,让她变得不再像自己。
也因为这样,才更对发现自己原来只是替代品感到失落,她不要只是因为脸长得像亡妻而对她好,她想要夜华真正了解她这个人,真正爱上她。
今夜是场意外,她可以在那迷情时刻告诉自己什么都不在意,却不能在清醒时继续迷失,况且,为报师恩,自己三天后定要前往瀛洲取神芝草,四大凶兽穷凶极恶,又有父神一半神力,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数,终是不该在此时招惹夜华。
见天已发微光,白浅一摆手将夜华送回房内,自己简单梳整一下,便前往迭雍房内,来得还嫌晚,折颜早已候在那,瞧出白浅有些憔悴,省不得出言调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