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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身影(下)

破碎的时空:涂山

那天,听师父说,师叔会来,我很高兴。在那个世界,除师父以外,和我最亲的,大概就是师叔了吧。不,他其实,是那个待我最温柔的男生呢。

我记得当时师父一早就离开了,似乎是去做什么任务。我就跑到厨房,想给师叔做梅花糕,他大概除了青团以外还没尝过我做的其他东西呢!想到这里,我不禁嘿嘿一笑。

上午的时候,门响了。与其说是上午,事实上已经临近中午了。但我依然满怀期待地打开门来。令我大吃一惊的是,门前趴着一个人,一个血迹斑斑的人!雨水顺着他的长发滑落,血腥味早已被雨水的气味盖住了。

当我看清面前的人是师叔时,我并没有太吃惊。师叔是首席刺客,总是要杀人的,杀人就不免沾上鲜血,师父也是这样的。

我把师叔扶进屋里。在我意料之外,师叔衣服上沾上的血,除了别人的,还有……还有……

还有他自己的!

当时我很心疼师叔,忙趴在他背上帮他处理伤口。伤口虽然并没有那么吓人,但是师叔流了很多血,光这一点就够我担心上一整天的了。“师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好歹也是首席啊!”

哪知他回头冲着我微笑了一下,是那种轻快的笑容。“没事,十三,不用担心我的。”

尽管看上去他的笑容很没心没肺似的,但他皱紧的眉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了院子里。灰蒙蒙的天空,下着朦朦胧胧的小雨。师叔仰着头,看着雨来的方向。

“雨天,呵,真是个好天气啊。”

“师,师叔!你要是有难处,可以找十三啊。我,我,我说不定,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上师叔什么……”

他转身走了过来,走进了屋里,突然一下抱住了我。

“师……师叔?”当时我的脸连同耳根子,都好烫,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但我反手抱住了他,也许这种冲动的根源,就是当时我为什么总想在师叔面前撒娇的原因吧。

“十,十三,我不想连累你。”师叔靠近了我发红的耳朵,用很温柔的语气低声对我说道,“忘了我,好吗?”

“怎么可能?!”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雨水顺着师叔柔顺的黑发,滑落到我的脸上,凉凉的,就像,当初师叔用手掌抚摸着我的脸庞一样。“我,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他摸了摸我的头,有些颓丧地说:“十三,我知道,最近一年没怎么关心你,你是不是……”他顿了顿,又挂起了了那种轻快而又有些无奈的微笑,“是不是有些嫉妒天天跟在师叔身边的那位白衣姐姐啊?”

“我……”我一时语塞,有些答不上来。我确实有些羡慕那个姐姐,但又因为她而有些难受。因为她,师叔就很少来陪我了。我便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她,她是师姨吗?”

看着我已经通红的不争气的脸,师叔噗嗤一声,又笑了。“不是,她只是个屏障。”

“屏,屏障?”

“让首领,以及其他所有的刺客认为,我的弱点是她,”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我搂得更紧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弱点,其实,是你。”

“我?”我有些难以置信,师叔因为我……

“有人曾对我说,你,是我的劫数。我不想把你牵连进来,因为,你可是我生命当中,

“最重要的人啊。”

我的心头微微一震,原本皱紧不想让眼泪掉下来的眉头最终放弃了努力抵抗。

我曾励志,要击败所有男人,最终,却输在了这个男人的手上。

他说过,要陪我一起,看着我击败那些男人。

他说过,他要看着我长大。

他说过,他会一直陪在我的身旁。

是他,非要往我最脆弱的那一层心坎上撞。

是他,在我最难过时关心我的唯一一个人。

是他,改变了我对男人从小就习惯的看法。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除了他。

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温柔的男人。

我不想要放手。

我不想要离开他。

因为,

他同样,也是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人。

我喜欢他。

我始终不肯松手,一直到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温柔地低声安慰我。

“我们十三在以后啊,肯定会遇到待你比师叔还要好的人的,是吧?”他又摆出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想要让我放轻松些。

“可,可是,师叔,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我舍不得你,因为,我……”我听了他的这番话,心中五味陈杂。我哽咽着,搂紧了师叔的脖子,不想放他走。最终我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虽然我知道,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说了。

“别哭,说不定,我还会回来呢?”

其实我知道,我知道的,不可能的。师叔只是在安慰我,从那种地方活着回来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不到。

“肯定还会再见的嘛,先松手,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臭师叔坏师叔,除非你留下来陪我,不然我绝不松手!”我已经哭出来了,我舍不得他。我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钻到他的颈窝处,蹭着。

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师叔的怀里撒娇,也是我最后一次撒娇。

最终我还是被及时赶回来的师父给拖拉走了。师叔离开了,我哭了一整天,完全不像一个已经有十五岁的人。雨水的滴答声伴随着我的哭声和抽泣声,就像有节奏的鼓点,在倾诉着又一个狗血而悲催的故事。

师父给了我一张通缉令,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代号柒。

那一年,我来到以前师叔常带我去的桃花林中的那片小湖,将头发断掉了一截,让它随风飘进了小湖,沉入了湖底。

青短斩断了青丝,清风带走了情思。

我发誓,这辈子,我除师叔外,绝不会再动情。如果还有下辈子,我,梅花十三,一定不会再松手!

皮波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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