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我也会想你的，江暮云。”他轻声说。

……

“师父师父！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啊？”顾箜笑嘻嘻道。

“……”李道殊想了想，“三十里外的云中吧。”

“有人想要见我。”他说。

“何人？”顾箜好奇问。

“……一个死了的友人。”李道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说道。

三十里外，扶风客栈。

“师父，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顾箜有些迷惑道，“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道殊点头，瞥了眼四周，眉目淡淡。“嗯。”

“小二，来壶上好的松离酒。再来几个你们这儿的招牌菜！”顾箜见李道殊不欲继续那个话题，便主动叫小二来缓解气氛。

“好嘞！”小二积极应道，“客官稍等！”

“师……”

“嘘。”李道殊一根手指抵在顾箜唇前，轻声道。不知为何，此时顾箜看李道殊，竟有些温柔的感觉。可李道殊是和温柔搭不上边的。

顾箜放下这个疑问，乖乖地闭嘴了。

扶风客栈里三三两两的人分散坐着，说书先生在台上也有些蔫蔫的，没有精神的样子。

他讲的是尘客真人的事儿。

顾箜不由看了李道殊一眼，据他所知，李道殊一致对外称自己为“客臣散人”。

李道殊接受到顾箜的疑惑，还了他一份乖巧的表情。

顾箜……顾箜想捂脸，太可爱了诶妈！

李道殊不知道一个平素很冷漠的人有一日忽然变的很可爱的杀伤力有多大。

他只是看着自己徒儿诧异的表情，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冷漠地想，什么徒弟没回我一个笑呢。

“尘客真人乃第一大宗乌忘宗的长老，地位仅此掌教之下，正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说书人忽然激动了起来。

“世人都说尘客真人光风霁月，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说书人怔怔道。

他又低低说，“我却知道，表里俱澄澈。”

“什么嘛！这尘客真人，我连听都没听过，你到底说什么呢？！”有人不满道。

说书人有些激动，“尘客真人可是救世的大恩人，你！你怎可如此侮辱人！”

顾箜小声嘟囔，“单说人有多么多么厉害确实不够让人信服，说书人若是聪明些，便应该说出一个具体事例。”

李道殊似乎笑了一下，顾箜诧异地揉了揉眼睛，最后只好得出结果——他看错了。

李道殊偏头问，“怎么？”

顾箜摇了摇头，“周围的气息让我觉得不舒服。”

他迟疑着，最终小声说道:“我有点……有点想哭。”

这回顾箜真真切切看到了，李道殊怔住了，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阴影。

“师父？师父，你，你怎么……”

李道殊抱住了顾箜。

“……谢谢。”李道殊轻声道。

“谢、谢什么？”顾箜纳闷道。

李道殊轻轻一笑，顾箜一下子三魂迷了七魄，似乎飞到了九霄上，他隐隐约约听见李道殊说，“谢谢你。”

顾箜即使知道他那位师父刻意转移话题，却难得没有询问，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就被李道殊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