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药品收拾好放在了床边的柜子的,纵身一躺,整个人埋进了软乎的被褥里面,虽然有一些硬,但是依然感觉很舒服。
我抬眸看着眼前白色的天花板,余光里是白色的墙壁,眸子里是说不出的冷寂与痛苦。每天是日复一复,月复一月的暴力,皮外伤早已让我变得麻木,我的心口处,似乎是少了点什么,感觉空荡荡的。
人一旦变得懦弱无能起来,就宛如在大草原的食草动物,被一群肉食动物盯上了,在逃生的过程中挑战着你的极限,一旦被扑倒,等待你的无疑不是死亡,对么?
我百般无聊地转移了视线,侧脸看向了窗外的风景,昼日的媚阳透过窗户照射在我这窄小的房间里,倾洒我身上的斑斑阳光与周围的阴暗光线形成格格不入。有一阵没一阵的鸟鸣传入我的耳里,外面是人潮拥挤的大街,传来人们喧闹不息的闲杂声,车水马龙的城市无疑也是一道风景线。
人活着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我深思不解。
若是做出伟大的贡献,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报效祖国。这样才算是有价值的人生吗?这样人们才会牢记我自己吗?
可我真的想有这样的人生吗?
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人生,无论是被永远铭记也好,被后人敬仰也好,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会自豪,骄傲,我甚至都无法感受到那份荣誉。
那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
在自己迷茫的小小世界里,我蜷缩着身子百思不得其解,我到底想要什么?
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知己知彼的朋友,还是一个美好的青春校园。
都不是。
清凉的风牵动着树上的绿叶飒飒作响,闷热的空气被这一清风所缓解了不少,窗外的鸟儿时而啼啭,人潮依旧拥挤,喧嚷不停。
我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事情了,我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了,不再抱有什么幻想去来拯救我,我不会有未来的。
不知何时,窗外的鸟不再啼叫,街道上的行人也不再拥挤,喧闹的声音减少了很多。
我坐起身来,离开卧室去拿遗落在客厅的背包。回到房间后拧开了那盏已经老旧很久的风扇了,“吱吱喳喳”的转动声与呼啸的风交织在这个房间里面。我调好适当的风度,然后坐在书桌边拿出今天上午的作业,为了保证书本不被吹飞,我用了一些东西来压住这些。
其实中午的作业也没什么,我这么拼命也不过是为了尽快追上她,为了不让自己的破绽百出,我不得不付出自己的休息时间,来更好地去模仿她。
我在学校的这些日子里,深刻的意识到她对我说了不少谎话,而我也竟然傻乎乎地都相信了她。是不是也有一天,她也像现在的我这样,在硬床边涂完药,就坐在书桌前面写作业。
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我现在只有对你的思念。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带我离开这里?
我摇了摇头,抬手去擦了一下眼中的泪花,我并没有哭,我只是被风吹干了眼睛……我不停地这么安慰自己,可是眼泪越擦越多,我红着眼眶看着滴答在作业本上的眼泪,脑海里却浮现出李白对我说的话。
“哭够了没有?哭够了滚开,废物就是废物,只会哭鼻子。”
这么一想,我好像真的只是一个会哭鼻子的废物。
我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现在心里发堵,这个作业看来是没办法写下去了。我起身走进了卫生间里,撑着水池边看着镜中的自己,简直不像一个女高中生该有的样子。
刚洗完的头发我也只是简单地擦了擦,并未拿吹风机吹干,我从心底里排斥很多人来碰我头发,自然也不喜欢用吹风机来吹。
湿漉漉的头发还披在身上,额前的刘海还有些湿哒哒地滴水,脸上毫无血色,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里也流露出疲惫与绝望,青乌的黑眼圈折射着我人的虚弱不堪,淡蜜的朱唇也没了以往的湿润,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还有点干。
我认命般拧开水龙头就洗脸,希望这水可以使我清醒下来,让我看清这个世界,不在这么抑郁寡欢。
这个世界真的会有神明吗?会有掌管四季,俯视人间的神明吗?
如果真的有,请来救救我吧。
冰凉的水扑打在我的脸上,受到冷刺激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我抬起脸,看着镜中失魂落魄的自己,心中更是恨自己怎么这般无能,骂自己为何不能守护住自己的东西,我就是个废物,在这个世界里仅供大家发泄情绪的一个废物。
镜中的人和我张着一张脸,无论我干什么,它也会重复着我的动作。我狠下一心,抬起手来就打了自己一记耳光,麻木的脸颊传来阵阵的刺痛,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感受不到呢?
一下。又一下。
我的动作是那么干脆,明明肉体上的痛感让我无法下第二次手,可为什么,我的依然感受不到那种令人害怕的痛感。
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带犹豫的动作让我恍惚打的不是自己,可是镜中的人确确实实就是我啊。
脸边已经被打的粉红起来,像个熟透了大桃子,不去触碰都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这真的是我打的吗?
我有些崩溃,想着再次打自己,但是我的理智很快地制止了自己。原因很简单,她曾经告诉我,“女孩子要守护好自己的身体。”温柔的话语就如春风般沐浴,遥远在记忆深处的这句话,现在就像她在我面前,亲口告诉我的。
我用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移开,我觉得,一秒钟如度过了整个春夏秋冬一样。一连串泪水从自己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向我袭来,我的手脚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我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
我尖叫着,用沾着泪水的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跌跌撞撞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扑倒在床边,我俯卧在床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我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我真的不清楚自己的情绪怎么会这么大,是因为又一次被摧残了,还是因为觉得人生迷茫而无所适从,我不知道。
我好想你。
此时我的困意也上来了,眼皮打架似的催促着我快点入睡,我不再想什么作业,不再想什么神明,也不再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样了。
我只知道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风扇依旧不停地旋转,吹出的风为我平息心中的怒意。朦胧中,我似乎又听到了窗外鸟儿再次的婉转悠扬的啼叫,行人再次似潮水般涌起。
恍惚间,家里的大门被打开了,好像有人来了。
是你吗?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的人停留在我的面前几秒,随后又转身离开了,我想睁开眼睛去看是不是你,但是我真的太困了。
睡梦中,我似乎感受到了有人为我盖了一条毯子。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点二十左右了,我揉着眼睛,迷糊地坐起身来,发现身上真的盖了一条毯子。
你来了么?
我想笑着否认,可是身上的毛毯到底该怎么解释,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下了床把毯子叠好摆放好,然后走进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使自己清醒了不少。然后把书桌上未写完的作业随缘地装进书包里面,又在包里放了一卷卫生纸,生怕自己伤口裂开再出血迹。
提着双肩包走出卧室后,我检查了一下隔壁房间的门锁,看到没有被打开过,我才疏松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失落。因为,我在盼望着那个人回来。
把放在茶几的钥匙放进衣兜里,又陆陆续续地看了一下其他的几个房间,见没其他人来过的痕迹,我才放下心来在玄关处换上鞋子,锁好家门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