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时多一点,距离派对的时间尚早,我已经到达“J”的门口。
这是一栋对面马路的四层小型建筑物。一楼是咖啡馆,“J”本是这家咖啡馆的名字,二楼是挂着“自由空间——J”的时租派对场地。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眺望这栋建筑物。二楼窗户透出白色的灯光,附近已一片暮色苍茫了。
冷风一阵阵地吹来,摇撼着街树的枝叶。我不由得缩肩,抽出藏在外套口袋中的手,压一压被风吹乱的头发——正在此时。
我的世界一角被某物所吸引。
在行人路上的银杏树下面,正好对住咖啡馆“J”的入口。
有一辆黄色的婴儿车。
它不是座式婴儿车,而是婴儿可以睡在里面的笼形四轮车,看起来已很古旧,车身布到处是淡淡的污迹。
我觉得奇怪,趋前观察。
里面没有婴儿——这是理所当然的,这种严寒天,有哪一位母亲会把躺着婴儿的车子弃置在人行道上呢?
不过,把自行车撂在行人路上的情况时有所见,把婴儿车撂在人行路上倒属首见。
是谁做这种事情?或许送往大型垃圾回收站不方便而采取随便一丢了之的办法吧。
咖啡店入口的旁边有一条登楼的狭窄楼梯。我稍微犹豫以后,登上楼梯。
二楼的派对室已经开放,没有见到接侍处之类,我径自入室。
电灯和暖气设备都开启了,但没有人影。看来还没有人到场……
从墙到地板到天花板,全为白色。日用器具也大都采用白色系;白色的餐桌配白椅,照明灯和窗帘也是白色的。
朝街的烟灰色大玻璃写着“Meery Christmas”的白色文字,说实在,这字体歪歪斜斜的,写得很不好看。
我在靠里面的位子坐下。
把背包挂在椅背上,从来时路上文具店买的交换礼品放在桌子上。外套依然穿在身上,虽然室内已开了暖气,但一下子暖和不了快冻僵的身子。
滴答、滴答、滴答……从某处传出微弱的异音。
这不是我脑子中发出的声音?是正在蛀蚀我的意识的虫子们的挤撞之声吧……不,不像是虫子的声音。
我独个儿强烈地摇摇头。
啊,这是时钟的声音。我看到在那儿——正墙壁上挂着一具正方形时钟。白色的刻度盘,白色的框。声音是由这具挂钟出的。
时刻指着五时二十分。
嗯,应该是参加派对者陆续到会的时间了……
我有点烦躁,继而是焦躁。挂钟的单调声响加重了这种情绪。
从书包内取出香烟盒,抽出一支烟衔在口中。我使用火柴点烟,虽然很多人讨厌火柴,但我很享受擦火柴时发出的硫磺味。
细细的烟味冉冉上升,很快便被暖风卷起,飘然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