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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是否

守候——少年派同人

离开南大奔赴北大前,林妙妙抱着许橙硬是挤出了几滴鳄鱼眼泪,骗取了许橙大一的那段没有讲出口的“失恋故事”。大学四年,她和许橙相伴了三年,她选择北上,许橙选择留在南京。许橙曾笑称她们两个是两条互舔伤口的单身狗,林妙妙死活不承认;她们宿舍约好每年回南京一聚,便各奔天涯。

不同于一年前来交换,现在的北大既没有舒元也没有林蕤,可林妙妙小脸一扬:没有就没有,反正她来了。许橙也曾问过她:所有爱她的,她爱的人都不在北京,她为了什么。当然也不至于一个熟人都没有,有那个立志要当”三清女博士“的安宁,林妙妙是后来才知道她曾经追过钱三一,林妙妙知道后看安宁的眼神就有点怪怪的。安宁倒是大方,直接跟林妙妙说:“谁没有年少不懂事瞎眼的时候?!”林妙妙一口气被堵在心口出不来,安宁还补了一句:“你眼睛是挺漂亮的,就是眼神不好。”林妙妙气结:她一点也不想和曾经的情敌做朋友,分分钟有掐死对方的冲动。可安宁就是那么没“眼力见儿”,隔三差五往林妙妙跟前刷存在感,两个人倒是也混出了点闺蜜情。

研一的第一个学期,林妙妙过着她向往的“咸鱼”生活,说是咸鱼也不太恰当,她应该算是一个“假甜”女孩。嫩生生的笑脸,齐腰的波浪长发,刘海下是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脸上总挂着明媚的笑。待人坦率,大方活泼,话语里都带着温柔的笑意,相处起来单纯也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当然,林妙妙也不装,虽然不再大大咧咧毛毛躁躁,但是瓶盖自己拧,行李自己扛。在人前笑不露齿,在宿舍能躺着看剧,配着薯片和快乐肥宅水,笑出鹅叫声。

林妙妙外表是“嫩”,内心是“韧”,她和钱三一之间的感情教会了她生活终究要靠自己。是钱三一教会她认清自己,教会她想要的远方要靠自己努力奋斗;林妙妙曾经以为她想要的远方是钱三一所在的方向,如今她的远方是她自己心灵的归处。

钱三一是实验室里唯一博士在读的中国学生,是同学眼中“神”一般的存在,是导师最放心的得意门生。在熬夜等数据以及实验崩了的时候,钱三一总会找一个没人的角落,闭上眼听耳机里传出的声音。时间长了,大家都想知道钱三一耳机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什么驱使钱三一全年无休地泡在实验室。是的,全年无休,逢年过节的聚会钱三一从来不参加,别人的热闹都于他无关。即使是拿到优异的成绩,或者得到好的数据,或者花了大把力气修正了错误数据,那些值得欢喜的事情都不能让钱三一扬一扬嘴角。这种沉稳淡定的专注让导师更加欣赏他,可没有人知道钱三一没有选择,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停下来后他不受控地会烦躁会发脾气会想破坏眼前的一切。

钱三一的外表和外在条件对大多数女孩来说是无法抗拒的存在,俊朗的外表,忧郁的气质和不俗的成绩。即使知道钱三一有个从未现身的女朋友,依然有人前仆后继,哪怕被钱三一一次又一次的无视。钱三一不知道,这样的他更吸引人,有多少爱慕他的女生想拂去他眉间的轻愁。被一个华裔女孩缠得太紧,钱三一只好解释,解释他为什么拒绝。“出场顺序很重要,她比你先到;她比你更懂我;她比你更早占据我的心;她如今是我心里的无可替代。”

“我不信,血气方刚的年纪,我不信爱情可以只靠意念维持。”被钱三一吸引到沦陷其实很容易,要忘记和放弃却很难,Ann不信邪地一次次扑上去。在国外长大的她是不会相信柏拉图式的爱情,钱三一跟苦行僧一样的生活让Ann觉得,压抑得越重爆发的时候就会越狂野。她就是一直在试图破坏钱三一的结界,禁欲系的高岭之花是矛盾体,一方面让人不忍打扰,一方面又牢牢吸引异性的目光。

钱三一苦笑:他也不想只靠意念维持,他心里的挣扎和痛苦跟谁说。钱三一一度害怕回去见林妙妙,害怕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把所有负面的东西压在林妙妙身上,更害怕引起林妙妙的隐疾。他自己在抑郁的边缘挣扎,在离抑郁只有一线的距离时才堪堪控制住,钱三一一直很清晰的知道他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出任何问题。王顶男的病情,林妙妙的遗传隐疾一直悬在钱三一心头,钱三一要求自己要足够强大,这样才能许林妙妙一生的平安喜乐。

“别人不可能,我可以。”

“那她呢?她悲伤,难过,痛苦的时候你都不在,你怎么确定她不变心?”女人最了解女人,Ann相信能让钱三一如此上心的女孩一定足够优秀,足够优秀便有足够多追求者。

Ann不会知道,她的一句话让钱三一连着失眠了好多天,连着好几天靠着药物入眠,没有什么比身体已经极限疲惫还无法入睡来得痛苦。钱三一在再一次被Ann纠缠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答案:“如果她投入别人的怀抱,那我要嘛毁了自己要嘛孤独终身,我钱三一说到做到。”

钱三一对他和林妙妙现在的状态厌烦过,痛苦过,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不去喜欢林妙妙,没有想过放弃。有人说抑郁最简单的征兆是:看到曾经最喜欢的东西会厌烦会想去破坏;钱三一不敢靠近林妙妙不敢去印证这个猜想。钱三一确实做到了,把最痛留给自己,可当他知道所有他不知道的真相时,他会发现他有些坚持是无意义的。

不同于钱三一用冷漠阻挡所有,林妙妙在新的环境学会戴着面具融入人群,做一个合格的“假甜”女孩。当再也没有人在林妙妙耳边提起钱三一,当钱三一这三个字仿佛只是一个符号,当他们之间的联系少到只是能看到对方朋友圈的只言片语,林妙妙试着挣扎。林妙妙不知道为什么钱三一能做到两年多未归,或者说她知道可是她不想理解,不想体谅。林妙妙不相信什么高深莫测的爱情,当年执着地要等到可以去到钱三一身边才说出和他在一起的话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她不够自信,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她简单的以为“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尽管钱三一两年多未归,可是林妙妙知道她仍是钱三一唯一的特殊:她仍然住在他心里,她可以晒可以想可以打扰可以说,更可以告诉任何人,想他了也可以联系。。。

可也因为这些特殊,她想忘却忘不掉,他曾经给过她的甜中和了他缺席的日子里的苦,即使回甘慢慢淡去却依然留存。妙妙不需要去猜测她在钱三一心里的地位是否发生变化,她更想知道她自己是否还爱着他,是否只有他才可以。等待太累,她可以用忙碌填补两年的光阴,可当所有她所求的都在眼前都不再渺茫,那个曾经触手可及的温暖却慢慢冷去,她恐慌之余更想去探究。

成人的聚会,所谓的真心话大冒险的尺度便大了点,林妙妙自信她是可以玩得开的。可是当大冒险内容是“与左边的异性额头相碰15秒”时,她在对方的额头快碰到她是往后退。那张靠近放大的脸没有钱三一俊朗和白皙,对方身上的味道不是她记忆中眷念的芝士海盐味,她只能苦笑着吞下三杯酒:五年了,她依然忘不了他们额头相碰瞬间的悸动。

当大冒险的内容是:十指相扣深情对视30秒时,她嫌弃对方的手指不够长也不够白,看了几秒她便移开眼扭过头收回手。对方的眼睛没有钱三一漂亮只是其次,林妙妙在他的眼里看不到星光,她那一刻无比渴望钱三一饱含温柔和深情的眼光。

连着两次的班级聚会和社团聚会,林妙妙在真心话大冒险环节的大冒险时输得一败涂地,喝得醉眼朦胧。之后林妙妙便减少参加不必要的聚会,也不再去试大冒险,老老实实地选择真心话,跟别人道出那些和钱三一有关的答案。关于初恋,关于第一次牵手,关于第一个拥抱,关于初吻以及更深入的话题,林妙妙很无奈地一次次证实她关于爱情的一切都和钱三一有关。

追求林妙妙的人不少,甚至有人给了一个林妙妙不好拒绝的理由:“我会对你更好,陪着你忘记他,只要你给我机会。”

林妙妙只能苦笑:“可是我的心不为你跳动,哪怕我对你有一秒的悸动,我都愿意去尝试。”如果可以,谁愿意守着等待过日子;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在伤心难过和不舒服的时候,有个可以随时依靠的肩膀。

“给我时间,给你自己机会,没有谁离不开谁,没有什么爱不会被距离冲淡。”

林妙妙相信,可不是现在,或者眼前的人不是那个对的人,不是那个能让她忘记钱三一的人。“我的心是一块蓄电池,曾经为他充满了电,在他缺席的日子里也许电在慢慢耗尽,可是也没有其他人能让我的电重新充满。”

林妙妙不再挣扎不再去追寻她对钱三一的感情真相,扑腾了几下又回到以前的状态:当一只会翻腾的咸鱼。做一个没有感情专心搞事业的林妙妙:书继续写着,漫画持续更着,照片继续拍着,全身心投入总会获得好的回报。

这一年雍和宫冬天的初雪,是许橙陪她看的,是林妙妙第一次看。两个女孩子手挽手看着飘落的雪慢慢装点大地,林妙妙不无伤感的说:“三年前我们约定下一年一起看雪,可是一个又一个的下一年过去,如今我身边是你;三年前他说要陪我过下一个生日,可是别说陪我,连生日礼物都缺席了三个。。。”

许橙握住林妙妙已经空了的左手腕:“妙妙,你知道月光石的另一个特性吗?”

“恩?”

“易碎。”许橙说完,林妙妙的泪慢慢盈满眼眶:所以,真的所有的美好都带着阴影。今年入冬的第一场寒流击中了林妙妙,烧得滚烫的林妙妙仍然自己撑着去上课,晕乎乎地在楼梯转角被撞了一下,左手的手串断了,珠子跳动着散去碎去。下意识想去捡的林妙妙蹲下后便缓缓向后倒去,最后耳边仍回响着珠子跳动的声音,原来即使再美丽的东西碎去的声音依然刺耳。

其实对林妙妙来说只是一次重感冒,只是这次感冒身边没有许橙也没有舒元的嘘寒问暖。许橙于心不忍匆匆北上,又拧不过病人的要求,把林妙妙裹得跟熊一样才让她来看雪。许橙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妙妙,不要再等了,放开心会遇到更好的人。”

钱三一离开的第一年大家都习以为常,钱三一离开的第二年大家都叫她等待,如今是钱三一离开的第三年,开始有人叫她放弃。“橙橙,我不是在等他,我是在等下一个让我心动的人。放心,在有人照顾我之前,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闺蜜的拥抱也可以很暖,人不能只靠着回忆取暖,因为回忆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肩膀给你温度。

又一年春节,只有林妙妙不去期待钱三一会不会回来,其他人都开始着急。齐书宇和林蕤横跨整个美国,从加州飞到波士顿准备押着钱三一回国,齐书宇单纯就是想钱三一了。林蕤想得更多,她了解林妙妙,或者说她知道一个女孩被迫等待的痛苦。

舒元也在剑桥市,哈佛和MIT那么近,但她和钱三一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果不是林蕤来了,舒元甚至不知道她和钱三一的公寓就隔一栋楼。舒元只好耸耸肩表示:她是很合格的闺蜜,闺蜜第一守则离闺蜜的男人远点。舒元甚至不知道钱三一两年多没有回去,因为林妙妙只报喜不报忧,她甚至不知道林妙妙和钱三一目前的状况。这么说来,她也不算一个好闺蜜,舒元叹气: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走到今天这地步。舒元也自嘲地笑:她和顾熠不也是,他们也是过来人,在爱情面前智商再高也会陷入自以为是的错误里。

钱三一本来有打算回去的,但是裴音和钱钰錕一次次地催促让他隐隐有点排斥,钱钰錕甚至以钱老太太身体不好为借口想让他回去。齐书宇和林蕤手拉着手拦住了从实验室出来的他,与过去隔绝了两年多的钱三一心底涌起一股暖意,那是他一直思念着的温暖,是他一直不敢回头的温柔乡。舒元跟在齐书宇和林蕤身后,她可能更敏锐一点,目光落在钱三一的脸上许久,斟酌着对钱三一说:“有些真相需要你自己去挖掘,回去吧,如果没有人给你揭开谜底,我告诉你。”

齐书宇搭着钱三一的肩:“兄弟,钱博士,你难道要投入帝国主义怀抱吗?走着,哥给你买机票,回国。”

钱三一“啧”了一声,“不需要。”

就在齐书宇准备再劝的时候,钱三一接了一句:“我买好票了。”钱三一在被Ann反复刺激的时候,就有了回去的想法,尤其是林妙妙的朋友圈变成了仅三天可见而且不再主动给他发微信,或者这么说回他微信的时间变长。他逃避的时间够长了,不破不立,既然逃避并没有让他的状况变好,那么就试着去改变现状,总不至于没有一条路能走得通吧?

林蕤借口去给林妙妙买礼物拉着舒元去购物,舒元把她大概的猜测告诉林蕤,当然这只是她今天看到钱三一时候的猜测。林蕤不胜唏嘘,也庆幸他们这一趟来对了,因为她过得好所以更希望身边的朋友们幸福。舒元拍拍林蕤的肩,她们作为局外人可以去解开这个结,可是林妙妙和钱三一之间不仅仅只有这个结。情感这东西是两个人的事情,外人无能为力,只有勇敢走出第一步才能走好之后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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