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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碎光集

弥失隐喻

愉快的日子总是结束的很突然,从回来的大巴车下来,夏弥握着电动车的钥匙,往夏悦的班上走去找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回了家。

  哪怕前一天快凌晨一点才回到学校,但是第二天仍然要上课,晨光透过教室后窗斜斜切进来时,夏弥正用橡皮头碾着草稿纸上的折痕。沈雨突然从斜后方探过身,铅笔尖在英语试卷上戳出小坑:"快看张晨宇模仿教导主任查寝,走廊都要笑塌了!"夏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个男生挤在过道里,夸张地弓着背、甩着手,连教导主任标志性的八字步都学得惟妙惟肖。

  粉笔灰在阳光里打着旋儿,数学老师的三角板重重敲在黑板上:"这道排列题再讲最后一遍!"夏弥慌忙坐直身子,却瞥见前排女生偷偷把零食包装袋塞进课桌洞。午后的困倦漫上来时,她悄悄用课本支起手机,屏幕里还存着研学那晚沈雨录的鬼屋视频——晃动的镜头里,自己惨白的脸和突然窜出的NPC撞个正着。

  课间操的广播声响起,夏弥被沈雨拽着往操场跑。香樟树影在地面摇晃,不知谁的篮球滚到脚边。她弯腰去捡,听见身后传来清亮的喊声:"同学,帮忙传一下!"转身时看见隔壁班男生逆光的轮廓,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她的球鞋。

  图书馆成了她们新的据点。沈雨总在文学区翻耽美小说,书页翻动时会突然憋不住笑出声。夏弥则窝在角落刷五三,累了就抬头看窗外的爬山虎。有次她正对着立体几何题发呆,沈雨突然把冰凉的奶茶贴在她脸上:"别算了,周末去吃螺蛳粉?"吸管搅开杯底的珍珠,甜味混着油墨香,成了午后最惬意的时光。

  月考倒计时的日子里,教室后墙的日历被撕得飞快。午休时,有人趴在桌上补觉,有人围着错题本小声争论。夏弥把写满公式的便利贴贴在桌角,最上面那张画着小小的摩天轮,旁边写着"再进步五名"。沈雨凑过来用荧光笔在旁边涂鸦:"本仙女允许你抄我半道化学推断题。"

  深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夏弥抱着湿透的书包冲进教学楼。楼梯转角处,几个男生正在玩"跳山羊",其中一个跃起时差点撞到她。她慌忙后退,却被身后的沈雨稳稳扶住:"走路看路啊小迷糊!"两人挤在狭窄的屋檐下,看着雨帘中奔跑的同学,突然笑作一团。

  晚自习的铃声总在暮色最深时响起。夏弥抱着作业去高二那栋楼的办公室,发现张七桉总是空着的座位——他又去参加训练了。回到教室,笔尖在物理卷子上沙沙游走,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照亮她草稿纸上未完成的歌词。沈雨戳了戳她后背,递来张纸条:"隔壁班说下周有篮球赛,去当啦啦队?"

  周六晚上放学的铃声最动听。夏弥和沈雨背着书包晃出校门,在校门口的奶茶店分食一份双皮奶。夕阳把街道染成蜜色,她们踩着彼此的影子往前走,讨论着周末要追的新番。沈雨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空:"看!火烧云!"橘红色的云层翻涌如浪,像极了研学那天长沙的晚霞。

  深夜的台灯下,夏弥对着英语作文发呆。MP3里循环播放着自己最喜欢的歌单,其中一首《小幸运》的旋律,与窗外的虫鸣声在夜色里缠绕。她翻开日记本,在空白页写下:"原来最幸运的,不是追到某颗星星,而是有人愿意陪我慢慢走。"月光爬上窗台,照亮夹在其中的世界之窗门票根,边角的折痕里,藏着整个青春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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