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师？”李修盈转头看清了身后站在离他五步之外一个手里提着手提包，穿着西装的男人是张律师以后，之前心里的忐忑感才慢慢消失不见。
“李先生。”张律师走过去伸出一只手示意跟李修盈握手。
李修盈跟他握了握手，指着沈一洁的方向，轻声地说：“去外面谈吧。”
张律师点了点头，跟着李修盈走了出去。
李修盈站在外面看着病房里躺在床上的沈一洁确定没有醒以后，轻轻地把门关上，和张律师走到走廊尽头。
“抱歉，之前我敲门没人回应，所以擅自进来了。”张律师说。
李修盈摇了摇头，看着他，“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进入正题吧。”
张律师点了点头，伸手从包里拿出两叠资料，慢慢说着：“这是我在最短的时间里拟出的一份协议书，能让沈小姐获得的利益最大化。”
李修盈拿过协议书，第一排上面的几个大字让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离婚协议书。
“根据你的意思，沈小姐的丈夫出轨，所以全责在于他的身上，财产分割问题，如果沈小姐不满意的话，我这里也还有方案。然后没有小孩，所以就不需要拟抚养权责。再加上基于不清楚是双方自愿还是不自愿同意解除婚姻关系的情况下……”张律师指了指李修盈下面的那叠资料，“下面那叠是双方自愿同意解除婚姻关系的离婚协议书，上面那叠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了。”
李修盈看着离婚协议书的内容，确认无误后，对着张律师点了点头，“辛苦你了，钱待会儿我会打你卡上。”
“嗯，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张律师说完朝李修盈挥了挥手，“哎，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结婚的原因，麻烦。”
李修盈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李修盈其实跟张律师的关系还算不错，私下也一起吃饭，喝酒什么的。他很欣赏张律师这个人，办事效率快，拟的资料质量也很好，不愧是是离婚界的王牌律师。可他却是打着单身主义的旗子，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什么的，让人哭笑不得。
李修盈慢慢走着，他突然觉得从走廊尽头到病房的路很长很长，长到可以让他感觉走了一个小时。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李修盈打开门，看着坐在床上正在穿鞋的沈一洁，赶紧跑过去，“你怎么起来了？”李修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才睡了15分钟，待会儿还要手术，再睡会儿吧。”
沈一洁弯腰正准备拿另一只鞋，突然听到背后李修盈的声音，全身的鸡皮圪塔被吓得全起来了。
“刚护士取了针，说可以起来活动活动，”沈一洁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纸，指了指，“那是什么？”
李修盈寻着沈一洁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手里，“啊，刚张律师过来了，这是...离婚协议书。”李修盈说着，走过去递到她手里，“你看看吧，大致都还行，你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
“谢谢。”沈一洁打断了他的话，“只要能离婚，怎么样都行。”
“不用谢。”李修盈说。
沈一洁慢慢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眼睛随着字慢慢动着，嘴咬着大拇指，眉头微微皱着，但很快又恢复平坦。
李修盈站在旁边，现在的他什么也不能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等沈一洁自己慢慢消化。
“有笔吗？”沈一洁问。
“啊？”李修盈愣了愣，“啊啊啊哦哦，我去找肖琛借一下笔。”
沈一洁抬头眯着眼睛看着他，笑了笑，“你俩关系挺熟的啊。”
“算朋友吧，跟他挺聊的来。”李修盈说着，拿着手机晃了晃，“我这还有他电话。”
李修盈刚准备出去找肖琛，就已经看见站在门口，双手抱着胳膊往里面看戏的肖琛。
“肖琛，你站这儿多久了？我还准备过来找你。”李修盈问。
“站了大概三分钟。”肖琛走了进来，对着沈一洁点了点头。
“沈小姐，这是胃镜报告单。”肖琛说，“你虽然是进展期胃癌，但之前坚持服药对病情还算有所控制，所以肿瘤对于胃壁侵犯的层次并不是太厉害。”
“能活吗？”沈一洁垂着眼眸，看着手里的报告单。
“能，对于你的病症我们采用以手术为主的综合治疗，准备的根治性手术至少切除2/3的胃肯定就把病灶完全切除了，就包在里面。术后辅助化疗通常为6-8次。”肖琛说，“调整下情绪吧，从我见你那天起我就觉得你的脸一直阴着。”
“嗯，麻烦了肖医生。”沈一洁笑了笑，“我还是很乐观的。”
不管是多远的路途，也能走到尽头；不管多深的痛苦，也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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