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

“呕...”

桃李被商玖从袖子里捞出来时，终于没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一口气全吐在了商玖的面前。

看着一地的污秽物，商玖秀气的眉头深锁。

“你们妖都似这般恶心的么？”

刚躺下缓口气的桃李听到商玖这句话，不知被戳到了哪根神经，一个翻身伏在地上又是一阵干呕。

“你，你自己试试被人装在袖子里上上下下折腾？呕...”

商玖抱胸斜倚在门边，闻言不屑地侧首睨了它一眼，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

“你把你那双恶心的爪子伸向我的时候我倒是感同身受。”

这人真是。

白瞎了那副好皮相。

不过说起皮相。桃李又抬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商玖一通。

它好久没见着这样完美的骨相了。

人间有句说法，美人在骨不在皮，可真正有几人能穿过人的皮囊得窥骨肉？

但桃李却可以。

它虽没什么别的本事，但自幼天赋异禀，五感远超一般妖族，能见旁人不能见之物，嗅觉与听觉亦如是。

它那难以启齿的怪癖也由此而生。

正是因为它能窥见人的骨相，故而能品味到真正的美人之韵，遂食髓知味。

初遇商玖时，桃李还没来得及细品便被她当街追的只剩半条命，大难临头哪还生得出那心思？

而这时静下细细一看，却让桃李想起了从前偷偷溜进龙泉窑时，窥见的老匠人手中的青瓷玉器。

方知何谓“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

商玖这身骨相，有些精致得过分，像...像天上的仙子。

正看得入味，突然一颗小石子当空袭来，正中眉心。

“看够没？擦擦口水。”

桃李不防吃痛，闻言拿爪子一掖嘴角，果然掖了满手口水。

抬头见商玖转身就走，一急，忙蹦起来上前赶上她的脚步。

“你去哪儿？”

商玖余光瞥见脚边的桃李，淡淡开口道：

“我要出远门。那笔账待我回来再同你算，你走吧。”

桃李一听这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心里空荡荡的，怪难受。

商玖见它神情恹恹的，一言不发，只顾蒙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脚边，觉得莫名，遂抬脚绊了它一脚。

见它被自己绊倒时晕乎乎抬眼望着自己的傻狐狸样，嘴角挂上一抹讥诮的笑，开口道：

“怎么，我放你走还不高兴？”

桃李四爪俯趴在地上，两腮鼓鼓的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似终于鼓起勇气一般，猛的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一把抱住商玖的小腿，顺便把小脸严严实实塞进了商玖的裙角里。

在商玖即将发作之际，拔高了音量，结结巴巴地开口：

“你...你能不能...把我一同带去！”

说完又紧紧粘在商玖身上不动了，也不敢抬头去看商玖脸有多黑。

果然，商玖脸色阴沉地伸手要去拉它。

一低头，却见小狐狸绯红的耳根。商玖一愣。

待一手将小狐狸的脑袋从裙摆里掏出来时，才发现，小狐狸整张脸都熟透了。

当真赤色如霞。

商玖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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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啊啊！阿玖你好快啊！”

“闭嘴。”

商玖被它吵的头疼，脸色冷如冰霜，抬手狠狠将脖子上的小狐狸摁了下去。

桃李紧紧抱着商玖修长白皙的脖颈，看商玖催动灵力在林间恣意飞纵，激动地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阿玖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商玖懒得搭理它。

她现在在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心软带上它。

它其实不是狐狸精，而是只八哥精吧？

商玖抬头望了望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思忖着约莫已过了卯时。

夜晚的林子里很静谧。

风声无迹，林木无声。

整个林子就像个死物一般波澜无惊，静得有些诡异。

“那个...阿玖，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这个林子怎么连只鸟也没有呐？”

小八哥精不自觉往商玖的衣领子里缩了缩，瑟瑟缩缩开口。

商玖也察觉到了。

这个林子里，没有一点鸟兽活动留下的痕迹。

“阿玖，我好像听见了远处有流水声...”

流水声？

商玖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