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好的拍摄时间是在这周六,在此之前,英二与伊部跑遍了纽约,选择合适的景点。虽说是为了工作才来到纽约,但这样来去匆匆,不能好好欣赏,着实令人遗憾。
伊部在途中认识了一位朋友,是某杂志社的专栏摄影师,拍摄的照片在摄影圈小有名气。摄影师名叫奇尔·柯莱特,与伊部一见如故。伊部本想着等取材结束之后,和奇尔一起逛逛纽约,拍摄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但看英二的情况,这个打算只能取消掉了。
看出了伊部内心的遗憾,英二道:“没关系,伊部先生,我可以在酒店等你。”
虽说英二并不是小孩子,将他一个人留在酒店也不会出什么事。但自己毕竟是这趟旅游的提议人,得担负起作为监护人的责任。再者,最初的目的是想让英二散心,结果他却变成了自己的助手,自己哪还好意思丢下他出去玩?
“这件事之后再说,我们该出发了。”伊部借此转换了话题。
和亚修约好早上八点在青年街碰头,英二与伊部到达的时候,亚修已经站在街边了。容姿秀丽的少年穿着白色的圆领T恤和深蓝色牛仔裤,金色的发丝随着微风微微拂动。亚修双手插在口袋注视着来往的人群,身边还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
这个画面,比自己拍的任何一张照片还要好看。伊部在心中感叹的同时,身边的英二却停住了脚步。
好像在哪里见过的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怎么了?”伊部侧头看向英二,却发现他在不停地揉着眼睛,“英……英二,你没事吧?”
“我没事,伊部先生。”英二回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而后朝着亚修走去。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英二问道。
还没等亚修说话,身边的高大少年便自来熟地朝英二伸出手,“你好,我叫肖达·翁,是亚修的死党。”
“你好,我叫奥村英二,身边这位是伊部先生。”双手交握的瞬间,有画面在不停闪过。
又是那种熟悉到诡异的亲切感,让英二陷入其中。
“喂,英二。”亚修拍了拍英二的肩膀,问道,“你在想什么?”
“诶?”回过神来的英二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肖达的手,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哈哈,没事。”肖达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并露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沉迷于我帅气容颜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呢。”
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语,令亚修扶额,而后适时地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要去哪里拍摄?”
“我和英二选了几个地方,”伊部先生说的时候,英二从口袋中拿出一个便携式的笔记本,随后接话道,“首先是布鲁克林大桥,然后是时代广场,最后是中央公园。”
“要跑这么多地方啊……”肖达满脸都写着“麻烦”二字,“做模特也很辛苦呢。”
“很抱歉……”觉得自己给对方添麻烦的英二下意识地道歉。
“啊?”肖达愣了愣。
亚修道,“我又没有觉得麻烦,你道歉干什么。”
从青年街到布鲁克林大桥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期间肖达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话说,模特穿这么随意真的好吗?”
“这次是为青年杂志取材,并且大多是面向路人的街拍照。”伊部先生笑了笑,“不用太过在意服装。”
说起来,其实伊部也有私心,其一是因为像亚修这样俊美的少年真的不多见,伊部想要在自己回国前,将其定格在自己的照片里,这算是摄影师的职业病吧——想要拍下一切自己认为美的人和物。其二是希望能借此机会,让英二交到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英二与亚修年龄相差也不大,想必还是有共同话题的吧。
“诶……”肖达忽然有些失望,“还以为能看到亚修穿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奇怪衣服。”
肖达是不太懂什么潮流的,反正他觉得时尚杂志上那些衣服根本就欣赏不来,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奇装异服了。
理解肖达想法的英二笑出声,随后脑补亚修穿上那些衣服的样子,感想脱口而出,“我觉得,亚修穿上应该很不错。”
毕竟颜值和身材都无可挑剔,着实让人羡慕。
“把这种奇怪的想法,从你脑子里剔除出去。”亚修按住英二的脑袋,有些无奈地说道。
“也没有很奇怪吧……”英二笑了笑。
“说起来,日本10月份应该还是上学的时候吧,”肖达问道,“听说日本的高中生也很辛苦,你请这么久的假,没事吗?”
“我早就毕业了啊,大学一般很自由,并且……”英二低下头,笑容渐渐消失,但在抬起头时,又是一副微笑的表情。
“不会吧?”亚修与肖达不约而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知道自己那句话令二人如此震惊,英二蓦地有些尴尬。
亚修很快恢复如常,倒是肖达依旧满脸震惊地反问,“你真的是大学生吗?日本的大学生看起来都这么小的吗?”
下意识地以为对方说的是身高,毕竟仅有172的自己绝对算不上高,尤其是和自己一样的撑杆跳运动员都很高大,因此英二总是会有种自卑感。
“不是啦,只是我比较矮……而已……”虽然不怎么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
“我说的是脸啊……”肖达又仔仔细细打量着英二,直到对方露出了无所适从的表情,以及亚修让他适可而止的眼神,肖达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日本人的脸,都长的这么嫩吗?”
可是伊部大叔就不像……不过肖达并没有将这句失礼的话说出来。
伊部笑了笑,道:“英二是娃娃脸啦,所以看起来年纪很小。当初我遇见他的时候,还以为是初中生呢。”
肖达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亚修也侧过头去看英二的脸,最有特点的果然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了,比宝石还要透亮。
蓦地,忽然有什么涌出,亚修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另一个光景,那是与现在所处之处全然不同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都不同,就像是处于另一个时空一样。而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仿佛与谁的身影在慢慢重合。
黑色的头发,咖啡色的上衣,模糊的脸在渐渐清晰……
下一刻,司机停了车。
英二的声音响起,将亚修从这虚幻中拉了出来,“亚修,已经到了。”
刚一回过神来,视线恰好对上了英二的瞳孔,黝黑清亮的瞳孔倒映着自己的脸。
毫无疑问,二人的脸隔的很近,甚至连对方的呼吸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你干什么?”亚修莫名有些慌了神。
“叫你下车啊,刚才喊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回应。”英二抬手覆上了亚修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没事。”亚修轻轻推开英二的手,在司机的催促下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