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纪念为疫情逝去的人们,评论区禁止开任何玩笑及侮辱任何人的言语。我知道我写的很烂,但是我愿意为此纪念。不喜勿喷。
“我呼吸不上来了,是不是要死了……”
“医生……我,我……”
“水太烫了,我等会再喝。”
一转眼便消逝了声音。
那些逝去的人们,究竟又是谁的父母?谁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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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接到领导通知的时候,我心里很犹豫,仿佛耳边嘈杂的声音都被拂去了,只剩下去和不去的选择。
抬头望向窗外,家家户户都已经贴好了“福”样的窗花,害怕感动,并喜悦的庆祝这个特别的年到来。有的家人做饭起了劲,蒸汽上了玻璃。
床上辗转反侧,最终按下了那个发送键。
“我决定支援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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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急急忙忙收拾好行李就准备出发,一路上都愣头愣脑的就连到了机场该去哪都不知道。最终还是上了飞机。
机上的座位稀稀拉拉的也就几个人,我坐的这块地方甚至连说话声都听不见。
其实这个时候才开始认真思考的吧,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学生,一时来的干劲,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决定来支援武汉,大家都说同舟共济,那我也应该做出什么贡献吧?
看着一前面座位上的窗户,我用手撑着桌子身子窜了进去,跟小孩子一样在玻璃上呼了口热气,歪歪扭扭的写下了“武汉加油”的字样。
想必这种做法也只会在小时候出现吧……飞机上的热气有催眠效果。不一会我便睡去了……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已经完全停稳,由于停靠廊桥,请您从前,中,后登机门下飞机。谢谢……”
当每个家庭都在为这个特殊的年庆祝时,已经有无数的医护人员们踏上了逆行的路,但是所被遗忘的是,他们也是别人的孩子和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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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冷风直直的灌衣服。我捂紧了些简易的防护服领口,又扯了扯口罩,按照广播说的集合。
测完体温之后,到了地点发现很多的新面孔,其实也无非是跟我一样的医护人员,都是统一的身穿白色防护服,戴着白色的口罩,眼睛周围被护目镜勒出一道道红印子。有的甚至才刚成年,稚嫩的面孔上也被勒出了许多红印,黑眼圈比同龄人明显得多,此时此刻也笔直地站在队伍中。
“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伴随着这样的勇气,我一步步走向了队伍……
“集结完毕!”
随着一声令下,我跟着大家坐上了车,驶向了“方舱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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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我手忙脚乱的安置好行李,套上实战用的防护服,戴了一层又一层手套。才敢进入红区。
患者们精神状况都很好,此时赶了几天路,现在也是晚上了。领导带我们熟悉了舱内状况,介绍了比较特殊的病人,之后交代完毕注意事项便匆匆离去。听说是那边的重症患者出了状况。
我被安排到了夜班,跟我一起的还有几个刚刚车上认识的朋友,他们防护服上写着食物,车上还对我小声说这是因为他太想吃了,只能写字满足一下。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我防护服后面写了什么,我也没时间去管了,现在我冷汗哗哗的流,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感染了病毒……那可就完蛋了。
就这样我越想越怕,幸亏朋友“麻辣烫”告诉我,她之前也经历过这样的集体隔离,没什么好害怕的,只要搞好自身防护就行。
至于“麻辣烫”这个名字嘛……她说她想吃麻辣烫了。
就这样,我在朋友们的安慰下熬过了一开始的一星期,其实舱内的生活很好,第一批来的前辈们才是最辛苦的,现在我们的零食柜都满了,也不愁吃喝了。
就是父母偶尔会打几通视频聊天过来,幸亏我住的小公寓是白墙,我坐在休息室向他们问好,父母看到我在家里的“事迹”还是念叨了几句。
“哎呦,人家都去支援那个什么……武汉了!你怎么还在家里好吃懒做哦……”
“你啊,多运动一下,你看看人家,新闻上说什么医疗队都出发了,你怎么不报名呢?”
我苦笑,对他们撒娇了几句,其实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失落,但是不让父母担心才是最重要的。话都没说完门口又响起了声音,看来休息时间到了。
“爸,妈,您们不要操心啦……等等啊,洗衣机衣服好了,我去晾个衣服,再见吧,挂了啊!您们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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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内娱乐时间到了。
病人们跳舞的跳舞,读书的读书,一片祥和……
“唉唉,大家都在跳舞呢!你怎么不去啊?”看来又是“麻辣烫”来找我了,她也不嫌累,穿着那么多防护服跳舞,就算衣服湿透了也不出红区,还挺乐在其中的。
“麻辣烫”一把拉过我的手,我们跳着广场舞给病人看,由于防护服的问题,我们跳舞简直像两只鸭子。病人们哈哈大笑。有一个大叔还差点把针头弄得错位,这可是有点危险的事。
“麻辣烫”还跟我说,她那一块病人有一个三岁的小妹妹,特别喜欢洋娃娃,可是入了隔离区就没办法了,晚上都睡不着觉,家人也着急,可是他们一家三口都在隔离,自己也心力交瘁,想麻烦我带点东西。
我二话不说答应下来,拿上几块钱去买了一个娃娃。
之后小女孩惊喜的说她多了一个洋娃娃,晚上终于可以睡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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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烫”因为经验比我这个萌新丰富,被调去火神山了……希望她一切安好。
等等,这家伙……怎么又忘了那三个她压箱底的口罩啊!
没了“麻辣烫”,我感觉舱内都没有那么活跃了,但是还有其他的医护人员和我一起维护这活跃的气氛,舱内依旧其乐融融。
只是“麻辣烫”只有很少的时间回我信息,有时候根本不回,我希望她平安归来,以后我们还是要做朋友。
但是这几天她似乎很忙呢,都没有回我信息,偶尔接到一张伙食图片或者平安健康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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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死亡名单来了。
上面俨然写着“麻辣烫”的名字。
我回想起了前几天她对我说的“我很好啊,怎么了?”
这家伙……演技真好啊……
可惜之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跟她一样,还有很多逝去的人,有我认识的业内前辈,也有不认识的人。我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个梦,这样就可以重来了。
可惜这不是啊。
我的手颤抖着给灰色头像的“麻辣烫”发了信息。
“一路走好哇,你的三个口罩还没用呢……那我收下啦,嘿嘿,你要是介意,我以后就买更多口罩给你用,这样你就不会因为病毒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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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一直闷闷不乐,但是还是不敢哭,因为防护镜会起雾。
朋友们一直安慰着我,现在我才知道失去一个重要的人,打击有多大。
原来医生也需要心理医生的,虽然听起来不怎么现实,但是真的……很难受。
舱内的气氛一下子黯淡下来,过了几天,我还是开心了起来,因为病人们需要娱乐,我要陪着病人们一起。
现在啊,我也跟着“麻辣烫”学一样的舞步,虽然看起来有点丑,但这段舞我终身难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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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号,武汉方舱医院全面关闭。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原来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已经有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赢了一次仗。
“你看见了吗?我们终于成功了,对啦,祝你的火神山医院也赶紧‘倒闭’,嘿嘿嘿。”
我对着黑色头像发出了几条消息。
“嗯……有点久没见啦,那个,天堂好玩吗?可惜啦,你那么早就要去天上玩,我可不希望这样呢。”
“对了,除了你,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也牺牲了……不过,他们过的都很好,我以后一定去网上慰问他们!”
“有点晚了,新年快乐。”
“一路走好呐……”
随着大家的呼喊,我把衣服扔到了空中,这么多努力,总是没白费的。
可惜啊,丢了很多人儿,借来的人,却没有机会偿还了。
但是我们胜利了不是吗,所以,感谢这次参加抗击疫情的所有医护人员,志愿者,普通人们。您们辛苦了!
默哀深切哀悼抗疫烈士和逝世同胞,愿天堂安好。
我们,永远在这里守候着您们。
永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