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泪
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人作嫁。
鲛人鳞，鲛人泪。鲛人心泣无血泪。
玛尔塔抬手，抚过梳妆台上的一排晶莹剔透的小瓶。
在最后一个瓶子上停住了手。
瓶子里是一块小小的玉佩。
那年，她十八。他二十。
她幻为人形来到陆地玩耍，却发现自己回不去了。
就这么遇见了他。
对，很狗血，但是她确实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他大概也是突发善心，提起带她回家。
或许，她不该答应的。
那是一切痛苦的起源。
“玛尔塔，给我一片鱼鳞好吗？”
“你的泪水可以化成珍珠？能让我看看吗？”
“你是鲛人。”
仿佛无止境的“请求”，在他知晓她身份的那天陡然增多。
她知道他不爱她。
但她爱他。
她愿意做所有他想要她去做的事。
是的，很无脑，很…很傻。
她天真地认为他会对自己好，哪怕并不爱她。
可是她错了。彻头彻尾地错了，也彻头彻尾地输了。
“玛尔塔，看见那个女子了吗？”
“嗯。”
“她…就是我未来的新娘。
对不起。
可是我真的不爱你。”声音颤抖。
“没关系，只要你幸福就好啦！”
扬起笑脸，装着天真。
其实内心在泣血。
唉，或许当时的我真的太傻，甚至不愿你有半点为难。
“哪位孤儿小姐还真是善良呢。”
“是啊是啊，被少爷救下以后，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少爷呢。”
“大概是富家的女儿吧，家里倒了之类的。”
“有可能诶。”
“不过她的好东西都被少爷拿来讨好少夫人了呢。”
“小姐也愿意，我们还是别多嘴了吧。”
“芸萝，绿丝，你们可以进来一下吗？”
“小姐，什么事？”
“帮我把窗帘拉开，可以吗？”
她已经听到了一切。
算了吧，就让她们这样误会下去吧。
反正…我也待不了多久了。
三月三。
宰相家的少爷大婚。
新娘子是首辅的孙女。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最重要的是二人两情相悦。
新婚前一晚，她流尽了所有的泪，让它们化为一箱箱的夜明珠。
摘下身旁的小袋，将它放在箱子旁。
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奈布，要幸福啊。”
趁着自己还有实体，她匆匆来到他的房间。
顺手拿走一块他手雕的小玉玺。
对不起。
原谅我自私一次。
起码…让我留个念想吧。
再见。不，是永别。
身体彻底化为虚影，投入泡沫的怀抱。
然后，她回到了这里。
无数年轻鲛人男子前来提亲，其中不乏青年才俊。
她一律婉拒。
问她为何，她说，那个人已心有所属。
不论是她，还是他。
鲛人的眼泪本只能化为珍珠，而她的眼泪，化为了夜明珠。
鲛人泪尽归故里，心有所属不归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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