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沉晔
这一日复一日,实在难等,自玉无走后如梦就像回到了从前,每天都在那颗梧桐树下等着他有一天会来迎亲。
十日之限到了,他没有来…
但她还是在等,哪怕爹爹每天都因为此事大发雷霆,还说要给自己比武招亲。
直到如蝶出嫁了,莫少华来迎娶如蝶,沈玉无都没有出现。
记得如蝶出嫁那天,如梦为她梳头,为她戴起沉重的凤冠,为她披上嫁衣。
如蝶从镜子里看到了她的心神不宁,她转过身来,握住如梦的双手。
“梦儿,我嫁到杭州去了,咱们姐妹俩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朝夕相处了。以前都是我在打理这个家,以后就是你了,你要学着长大,凡事为大局着想,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莽莽撞撞了。爹年纪大了,如莹还小,你和如豪要一起把这个家上上下下管理好,不能再闯祸了。”
如梦听到这番话,眼含泪光,她舍不得姐姐,这个从小到大照顾她爱护她的姐姐。
“至于沈玉无,梦儿,有些人如果让你一等再等,就不要等了。找个爱你的,护你的。”
“我相信他,他一定会来的。”
如蝶也知道如梦天生倔强,也拗不过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说的话,记住了…”
如梦在看着如蝶上了花轿之后,终于忍不住回了房间痛哭了出来,这段时间她承受了太多,实在憋不住了。
如豪在门外,也是心疼不已,看她发泄出来也好,否则会憋出病来。
三天后,府上收到一封请柬,新任吏部尚书的大婚,柳府在此名单中。
本来如梦不想去,但爹爹年岁大了,不想奔波劳累,如豪便掌管家族生意,如莹又太小,怕落下了功课,只好由自己去了。
人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如梦到了苏州城,却没有任何心情游逛,只是正好今天有游园会,想着能不能出去沾染点热闹的气氛。
在旅店喝了点小酒,有些清醒醉,她在这一条热闹的长街行走着,突然模模糊糊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袍的身影,长相像极了玉无,这一眼恍若隔世,他模模糊糊的出现在她的眼中,他好似在看着一个摊位的什么东西。
但她费力拨开拥挤的人群向那里跑去时,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她像捕捉到了希望又落空,她想,也许是她喝醉了吧?她太想他了吧。她苦笑了一下,还是转过身走了。
“表哥,你怎么了?”橘诺看着一旁的沉晔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甚是担心。
“不知道,最近经常心脏总是莫名其妙疼。”
如梦走到湖边发呆,心想吹着湖边的风应该能把自己吹清醒吧。
寂静的湖边没有一个人,这时的湖上突然飘来一个女人,脸朝下,她穿着一件华丽的袍子,头上还带着象征华贵的头冠。
如梦看了看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就把她救了上来,只是把她救上来时,她被吓得不轻,这个人面目发黑,甚是吓人。
女人伤的太重,快要活不成了,她看着如梦,用尽全身力气抓着如梦的袖子,她仿佛有话要说。
“阿…阿兰若…回…回去…比翼国…需…需要你…”
如梦听得很是糊涂,她为什么会嘴里叫着自己阿兰若?比翼国?她看到女人手里好像拿着一个木质的筒子,但这个样子的筒子在九州是从来没有的。她便拿过将它打开。
“恭迎相里阿兰若公主殿下。”
如梦再看看她,已经看不清样子了,脸上的肌肉迅速氧化。
“她为什么会叫我阿兰若?”
第二天,热闹的婚宴,人人脸上喜笑颜开,这么热闹的氛围,但如梦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是觉得无趣。
如梦站起身来,想随便转转走走,这吵闹的锣鼓声吵得自己心烦。
她转身,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他…是沈玉无…他依旧穿着那一身他常穿的深蓝色长袍…但他旁边有一个娇小的女子,身穿碧色白色相衬的罗裙,同他甚是亲密。
他好像也注意到了这边有人在注意他,他礼貌性的望向如梦,神色自然,就好似看一个陌生人,他好像不认识自己。
她这一瞬间像是血液停止了,心脏也不跳动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这一个多月的等待,算什么?他到头来还是在捉弄自己么?他若是早有中意之人,又为何来撩拨自己?
沉晔再次看了看如梦,感到奇怪之时突感心头不适,他便跑开了,跑到一处无人看到的空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心脏这次感到剧痛,比昨晚更甚,于是便拿出衣服里的小瓶子里装的药丸,急忙塞进了嘴里。
在一阵唢呐和锣鼓声中,婚礼开始了,坐在一方桌席上的如梦无心观礼,只是抱着酒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醉到不清醒,醉到眼前模糊。
坐在对面桌的沉晔注意到了她,在人人都在拍手祝贺一对新人时,她在喝酒,在人人都在吃着宴席时,她还是在喝酒。她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心事,他猜,或许是她心仪的吏部尚书今日大婚?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怜。
宴席过后的如梦,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跑到后山的湖边亭子里,她忧伤的望着湖里的鱼,她看不清它们,想看清楚一点。她便站了起来,站在了台阶上。
“姑娘,这里危险。”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梦慢慢的转过身子,她愣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
“你又何必再来管我做什么?”她酒劲未过,说话也是似醉如痴,她只知眼前这个负心汉骗了她,让她伤心。
“姑娘,我叫沉晔。我是苏州人,我今日见你在宋公子的婚宴上愁眉不展,想必你与那宋公子定是旧识,其实缘分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你也不必想不开。”
“我不知你乱七八糟在说什么胡话,你别再捉弄我了,沈玉无。”
“沈什么?姑娘,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叫沉晔。”
沉晔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莫名的担心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安危,做出这一系列自己也很不理解的事。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这个姑娘时候他的心为什么会像被虫子咬一样疼,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个姑娘看起来这样面熟。
如梦因为喝醉了,站不怎么稳,身子歪歪扭扭。
“沉晔?你为了躲我,连名字都改了?”
这心灰意冷,一个不小心,如梦便摔到了湖里。沉晔没多想,就跳下去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