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羽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眉头微颦。她并没有睡着,只是想躺着,身体放松一些,情绪倒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杨易树动作很轻,开门、进门、关门,一气呵成,却没有很大的声响。
司北羽睁开眼,正看见杨易树在她床旁坐下。
杨易树你醒了?
杨易树轻咳一声,小护士刚刚才告诉他司北羽睡着了,他就下床过来看看。
司北羽嗯,你还好吧?
司北羽嗓音有些干哑。
杨易树挺好的。
杨易树扶她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杨易树你先润一润嗓子吧。
司北羽接过水杯,倒有些不自然。她想不到,杨易树居然还有这么细致温柔的一面,心中便放松了一些。
她喝光了杯里的水,嗓子感觉好多了。杨易树帮她把水杯放好,一直用余光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司北羽你有话要说?
杨易树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床沿,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她,眼神暗含深意。
杨易树这次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司北羽有一瞬怔愣,他在道歉?
司北羽呃,没事的,再说我也没受多少伤。
杨易树这是其一。还有你被迫和我住在一起这件事情,我代替我父亲向你道歉。
司北羽你,怎么了?
杨易树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床沿,琥珀色的眸子望着她,眼神晦暗且阴霾。
杨易树司北羽,我父亲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杨易树在我五岁那年,被他的对家雇人绑架,索要酬金两百万美金。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
杨易树他报警之后,一个人带钱来赎我,结果被匪徒发现,带着我逃跑,路上匪徒的车被撞了,匪徒死的死,伤的伤,那一次,我被拉进ICU抢救,差一点死在手术台上。
杨易树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除了我严重受伤以外,其他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包括我被绑架。因为这件事,对家为了息事宁人,赔了他半个公司。
杨易树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在他眼中只有利用和利益,为了钱连我的安危都可以不在乎。
一幕幕画面在杨易树脑海中重现。那时候他还很小,虽然杨潇一直教育他遇事不要慌,要沉着冷静,可是他一个人面对着数个强壮的匪徒,不害怕、沉着冷静什么的怎么可能呢?
他人生当中第一次见血就是在那场车祸。
整辆车剧烈震动,像是要从中间撕裂开来。他紧紧的缩成一团,眼前是血红的颜色,土匪恐惧的面孔,死亡的瞳孔,以及遭受挤压而变得扁平的肌肉和血肉模糊的白骨。这些都成为他做了很久很久的噩梦。
后来发生了更多事情,他由敬畏父亲,到恐惧父亲,最后就只有恨意。
杨易树眼底的死寂慢慢散开,沉默不语。
司北羽听完了他的话,也沉默了。
她想起在这次车祸中他突如其来的拥抱,那样的紧,那样的让人窒息,原来他是害怕。
那时的他,一定是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了吧,绑匪凶狠的眼神,残暴的对待,以及那场车祸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这些都是很痛苦的回忆吧。
司北羽抬起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北羽没事,慢慢都会过去的。
这时的他,不像那个暴躁易怒的少年,他也有悲伤,他也有畏惧,他也会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