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心】情何以堪

新天条出世后，敖寸心被解了禁足。

她硬说自己看小玉亲切，收了她做义女，于是打着探望女儿的名义，敖寸心成了真君神殿的常客。

沉香每次接待她都苦着脸，因为敖寸心每次都试图让他喊自己“舅母”。

可舅舅始终不愿见她，也不许自己喊她舅母。

他太难了。

生活不易，沉香叹气。

后来，大概是终于被敖寸心闹得烦了吧，杨戬终于见了她一回，一串被粘好的玉石风铃挂在屋檐上，无数条裂纹像一张网死死地勒住风铃，敖寸心看到风铃后，脚步怔住了，

“我记得我当年并没有把它摔碎。”

“可它的内里终究是留下了伤，撑了几年，自己便碎了。”

杨戬看着她，苍白的薄唇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

“三公主，物犹如此，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敖寸心行了个礼，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年后，杨戬旧伤不治，病逝。

再后来，冥界得知天界没了战神，趁众仙毫无防备，起兵企图将天界和人间也收入彀中。

天界安逸太久，能征善战的将领早已消磨殆尽，谁想到节节败退到最后，竟是敖寸心领着四海水族稳住了局面。

她笑到了最后，她笑着把贪心不足的冥界之主钉死在脚下，用的是三尖两刃刀。

冥界之主死不瞑目，要她报上名来，她仍是笑眯眯道，

“亡夫拼了命要这三界海晏河清，我这做妻子的不敢违拗。”

很多很多年后，久到小玉的孩子都有了孩子，她抱着小小的一团，给她讲故事，讲杨戬的故事。

她讲的事无巨细，小孩子好奇地问她，

“他是太外婆什么人，太外婆为何对他这般了解？”

敖寸心拍着孩子缓缓道，

“太外婆是那个负心汉的未亡人。”

她想起那一年杨戬负手立在屋檐下，问她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

情深可堪。

这是敖寸心用一辈子做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