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安等宁夫人走后才颤颤巍巍拆开信件。
——安安,我要和师父去各地巡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若觅得良人便莫在念我,你若愿等,我定不负相思意。
宁愿安安安谁都不要,安安就等着辫儿哥哥
宁愿安在德云戏院呆了有大半年,她依旧每次都在那个旧位置,但却依旧无人知道班主和张云雷到底到了哪儿。
宁愿安买断了那个位置,决定去找张云雷,去哪儿她也不知道,可她知道若不去寻他这一生怕是再无可能见面,哪怕就当是赌一场呢。
张云雷离了京城去各地巡演,名声大震,渐渐的也收了许多徒弟。
张云雷演出只有一个规矩,二楼正对舞台的位置绝不卖。
弟子们无人知晓原因,只是觉得师父唱戏时抬头看向那个位置上时,眼里有别样的神情,温柔又有悲凉。
后来弟子中传言,说师父在等一个人。
宁夫人和宁老爷大吵了一架,宁夫人依旧由着宁愿安收拾好包袱跪别了双亲。
那年宁愿安二十有五,距离张云雷离开京城已经六年。宁愿安一座城一座城的去找,一家戏院一家戏院的去看,她只要二楼正对舞台的那个座位。
宁愿安时常会给父母写信,告诉他们今天又到了哪里。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宁老爷病危宁愿安回家乡伺候了爹爹临终,母亲也早已白发苍苍。
宁愿安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也不知道若日后遇见张云雷他是否还能认出他的安安。
直到最后宁府彻底没了人烟,宁愿安还是不想回去继承家业,除了就几个从小与她成长的家仆其余人都遣散了,宁府家业交由了齐嘉铭打理。
齐嘉铭你去找他吧,当初是我带你去见他的,我自是知道强迫你留下来你也不愿意,这里有我,要回来我永远在这儿。
这是齐嘉铭的原话。
齐嘉铭年近中年仍未娶妻,人人都恍然荒唐的齐公子原来终身痴情了宁家大小姐,只是可惜宁愿安的心里除了张云雷再装不下其他。
宁愿安走遍了好几个地方,个中遇到的人里,有人似他的身形,有人似他的眉眼,可偏偏无人是他。
宁愿安诶伙计,我要今儿下午的票,二楼正对舞台那个座。
宁愿安都不记得这句话自己说过多少次了。
小厮2不好意思客官,那个位置不卖
宁愿安不卖?
宁愿安有些奇怪
宁愿安这座难不成是有黄金
小厮2您说笑了,只是我们师父的规矩,二楼那个座位不卖。
宁愿安你师父?
宁愿安心里似乎在猜测什么
宁愿安你师父可讲过为何?我要见你师父,把他叫出来。
小厮2不好意思,我们师父很忙,客官您若看戏我再帮您选个好位置便是。
宁愿安我要见你师父,我就要二楼那个座位,我要看看这规矩到底是什么。
小厮2客官..
宁愿安快去。
小厮2客官您...
宁愿安你还要我说几遍?!
张云雷是哪尊大佛敢在我的戏院里这么放肆?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宁愿安楞在原地呆呆的转过头去看。
张云雷也呆住了,这么多年好像突然释怀了一样。
宁愿安不再是年少的模样,眼角有了些皱细纹,可张云雷觉得依旧好看。
宁愿安京城宁府千金宁愿安,我可有资格在公子这儿撒撒野?
宁愿安似乎回到了年少时的自己,带着一点被宠坏的娇蛮任性,只有在他张云雷面前宁愿安才是真正笑起来的自己。
几个小辈就看着师父和这莫名门外而来的女人四目而视,师父的眼里似乎还雾蒙蒙的。
张云雷给二楼正对舞台那桌上我酿好的酒
张云雷笑了笑
张云雷我等的人,来了
宁愿安控制不住的哭了:
宁愿安张云雷你个混蛋,你知道这十几年我怎么过来的吗?张云雷...张云雷...我的辫儿哥哥...
张云雷辫儿哥哥在,辫儿哥哥再也不走了,辫儿哥哥想你...安安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张云雷心疼的搂着宁愿安,任她在自己怀里哭着打着
张云雷不是没回过京城,不是没去找过她。只是那时他不知道宁愿安在各地寻他,只是看到齐嘉铭坐在宁府的院子里,一副当家老爷的做派。
他想大概是她遇见了更好的人,她不要他了吧,后来是齐嘉铭找到他才说明了故事原委。
宁愿安听张云雷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宁愿安你可晓得万千世界难再遇我,你若再抛下我...
张云雷至此终年,只想要和你度这春秋。
有缘者自缘难断。
庄周梦蝶不论是恩赐还是劫,总归是老天难舍这痴情人,宁愿安的命中定数就是张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