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无辜

简单帮两个结界兽治疗了一下后，我们就火速前往陈塘关。

一路奔波，风尘仆仆。

入眼是风轻云淡，可细闻，却隐约能嗅出淡淡的焦糊气味，有点刺鼻。陈塘关也早已不见几日前的繁盛模样，断壁残垣，处处焦黑，熔岩似的红色零散分布几处，更添荒凉之感。

这一幕很熟悉。

让我想起了之前哪吒他们修复肉身时，龙族围城时的那片岩浆。

...可真的是敖光吗？

他应该不会这样蠢，说不定是底下妖怪私自行动。

心绪微凉间，我眸光微转，注意到不远处一处地方。

掠过此起彼伏的焦炭般的尸山，一截断木横梁上，有三个人屈膝立在上面，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被火燃烧木头带起的黑泥给粘黏在上面的。我仔细打量了下，才发现那是小妹一家人。

母亲和哥哥把她护在怀里，直到死前最后一刻都没松开手。

我僵住。

半晌，深深呼出一口气。

所以，真的被屠城了吗？

一个人都没幸免。

我看了眼前方哭喊着“爹娘”，脚步凌乱飞快迈出，找寻着父母身影的哪吒，心头也坠了块巨石一样，闷涩的疼。

眼圈也疼。

我慢半拍的眨眼，嘴角尝到一抹苦涩。又抬手揉了下眼睛，低眸看到手面上湿润的痕迹时，才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凶手到底是谁，我不知道。

可我唯一知道的是，不管这件事是谁下的手，又是谁和谁之间的博弈，这一城的百姓都死了。

好的坏的，老的少的，一个不留，都静静地长眠于此。

何其无辜。

最后，李大人和殷夫人仍不见踪影。哪吒在一处焦黑的地上找到了李大人的头盔，独特规制的总兵头盔，李大人常戴，是以很轻易就能辨认出来。

哪吒捧着头盔的手都在抖，眼睛红肿，嘴巴颤着说不出话。

太乙真人忙搂住他的肩，安抚他，

太乙真人“不要急，不要急！”

太乙真人“我们再找找，再找找。”

我沉默了会儿，叹息着环顾了圈周围惨痛的画面，尽管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开口给哪吒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花落“只是一个头盔而已，李大人他们也不一定真的出事了。”

花落“可能躲在其他地方了也说不定。”

哪吒咬咬牙，看着我不说话。

泪水夺眶而出，掺着血。

坠到地上，激起片片红花。

我心尖一颤，一只手抬起，情不自禁想要为他拭泪，眼前却骤然一亮。

我一怔，循着那道光亮抬眸，便见有一从暖云从天际那方缓缓降落。最后，无量仙翁落到地上，沉痛地看着这遍地尸骨，怒声说，

无量仙翁“我刚出关便收到急报，到底是何人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我动了动唇，嗓子却像被堵了团棉花，痒又哑。

最后，是鹿童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将我挡至身后，大声说，

鹿童“启禀师父，据结界兽所说，事前他们遭受巨大力量冲击失去意识。醒来时才发现，陈塘关已被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