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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哪吒之魔童降世_是耶非耶

龙的体温,在皮肤相触时,比人类的要低出许多。然而天下能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尝试的机会——将自己的手,刺入龙的血肉。

在哪吒的手指的皮肤与敖丙体内的血肉相接触时,温热的触感使他不可自制地颤栗了一下。龙的某些体态,与凡世的蛇颇为类似,理所当然的,人们也将蛇的特质套用于龙。蛇的血也是冷的,剖进去蛇的肌理,手的感受是类似于冷雨。而真正地,接触龙的血肉,才使凡俗无知的人明白,上古异兽,终究与人浅薄的想法不同,也许他皮肤上的凉只是因为久居于阴暗的水底,他的内里如此温热,与一个寻常的人,究竟有何不同?他是如此真实的,活生生的生命——哪吒有一瞬停了手,倘若他是个人,现在这美丽的人身,与他身边的人类,有何不同?

哪吒“敖丙……”

他低声唤了一句,忘记自己的手还深陷在龙族脊背的血肉之间,手指无意间动一下,引得被制住的身体无声地挛缩。也正在他心生恻隐的这一刻,眼角的余光瞥到一片月白,是敖丙伤势太重,已无力维持人身,双腿已然不存,代之以月白的龙尾。而这熟稔的色泽再一次将他心中的愤怒激发,正是这月白的龙,将他父母掳走了,内敛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至今还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怒意在魔丸的强大的影响之下,转化成在指掌间存蓄的力量。

他的心中似乎从没有对自己这位身为妖兽的朋友有过四皓的怜悯。

似乎他们从未曾相知相惜,从未曾一起感受天地之间,阴阳之炁调和的微妙的快乐。

对待这已然气息奄奄的龙,哪吒的行动,甚至不及对一只寻常的作恶的妖魔仁慈,不肯赐他痛快的一死。

生着尖利的指甲的手在金色的血肉之间翻弄,每一次小小的动作,都让身下的龙族因痛苦而痉挛,身后的龙尾纠缠翻腾着,好像一只巨大的鱼,离了赖以生存的水。

温暖的血肉围裹着哪吒的手,像他年幼时在浴桶中感受到的温暖的水流过他周身的舒适,手指在肌肉和神经之间翻弄,一条条细细的神经羸弱无力地阻挡他在血肉里游走的,暴虐的手,宛如欲拒还迎的呻吟,将他牵扯回自己初尝人事的一夜。身下的躯体软的像是棉花,连神经性的痉挛和抽搐也几乎没有了,他身处在高高在上的,绝对压制性的位置,宛如一位视万物为刍狗的神灵,在云端俯视,任何人的痛苦和喜悦都与他无关,他所享受到的,只是高高在上的支配的乐趣,就像此时,这位残忍的施虐者,绝对不会看到自己“朋友”的脸,不会见到自己的朋友已绝望了的眼神。

在他终于摸到了那与其他神经不同的筋脉时,那被愤怒侵占的脸孔上竟显出了欣喜。

那就是他一直好奇,却从不曾探究分明之物——

此时的哪吒,他本该清晰的目的性变得模糊了,究竟他如此对待敖丙,是如原本的想法,问出他父母的下落,抑或是,只是出于“魔”之本能的,对于美好之物,加以蹂躏和破坏的无缘由的暴虐?

他自己那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只是紧紧地抓住那曾令他好奇和欣赏的筋脉,微微用力,在这死寂的海洋深处,甚至可以听到相连着的肌肉撕裂的细响。

传说之中,前朝的亡国之君桀,亡国之因其一,便是因其宠妃妺喜素喜裂帛之声,遂搜罗天下布帛,撕裂于妺喜面前,博美人一笑。

龙的肌理撕裂的声音,不知比裂帛如何?

总之哪吒的脸上也显出了一种满足的笑意,也许祸国的妖妃妺喜在聆听裂帛之声时也是这般神情,仿佛一个饥馑许久的人突然饱尝了一桌美食一般。体内的魔性驱使他,驱使他无视了龙族几欲抽搐断裂的身体,将那一声凄厉更甚于荒冢寒鸦嘶鸣的,撕裂了喉咙的哀嚎置若罔闻。

哪吒无视了敖丙在剧痛刺激之下高高扬起的,几乎磕断了的头颅,无视他弓得仿佛一只虾子的腰背,更从没想过要看看他的脸,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手中还黏连着丝丝血肉的,仿佛还有些活性的筋脉,在他掌中,还颤抖着,蠕动着,仿佛是一只寄生在龙族体内的小蛇,对于倏然暴露在外并不习惯,有想要回到原本身体里的渴望。这一尺多长,素白的,闪着点点金光之物,被哪吒嫌恶地剔去了黏附其上的血肉,绕了两圈,缠在了手腕上,至此,那顽强的生命力终于消失了。

于是哪吒终于愿意抽身上前,来到敖丙的对面。

在筋脉离体的瞬间,他最后的力气,在这生生断离了肉身与魂魄的联结的瞬间,化成了无可抑制的惨叫,而其后的片刻,这具身体只抽搐了两下后便再不动了。他无声地趴伏在地,双手还被混天绫捆着,蓝发将整张脸盖住,使哪吒看不见他脸上神情,身后月白的龙尾,也只耷拉在地上,仿佛连呼吸也没了,沉沉的死气将他包裹。与这生迹全无的海底的深渊竟如此相配。仿佛他天生便该如此,如此无声无息地了结在这深渊之中,身体变成众多柱石中的一个,永生永世镇压着炼狱之中的妖魔。

哪吒皱着眉,上前喊了两声,不见敖丙反应,便用脚踢了两下,然而他马上感到自己的脚像踢在了一块破布或是一滩烂泥上,过分的逆来顺受,瘫软仿佛一只烂掉的苹果,受到了外力,整个地便陷进去了,没有正常的肌肉对于外力的阻隔。他马上知道自己大约从敖丙这里问不出什么了,心下失落,眉头更皱成了川字,狠狠地嘁了一声,飞身离去。

他在向海面上浮的时候,隐约注意到一个人影。那身影高挑绰约,形态袅娜,仿佛是个美丽的女人,可他也知道,这是深海龙族盘踞之地,怎能有什么女人在此?然而他转念一想,心道也许是哪只不长眼的小妖怪,虽也有心除之而后快,不过念及父母的安危,只得放这妖怪一码了。他摇摇头,继续在这杳无声息的深海之中,一壁喊着“爹娘”,一壁摸索前行。幸而他离得远,没看清那女妖头上硕大的龙角。

如此在海中游荡了已有三日,哪吒却连他父母的一点踪迹也没瞧见。任他心中再如何忧虑,也只得先上岸,回到陈塘关。想找他师父,看看有没有什么秘术或是法宝能助他寻见父母的去向。

谁知还不及他出海,却见乾坤圈破水而入,在他面前打了几转,嗡嗡直响。哪吒顺势伸过手去,在乾坤圈套上手腕的一刻,他心中一下子沉稳不少,他于是能够料想到自己的冲动,也许父母并不在这海底,而是被掳去了什么自己所不知的地方,遂更使了力,一腾身,自水中飞身至半空处。此时正值甫才入夜,风火轮至他脚下,整个人在他人眼里,大约仿佛一团天火跃动。他双脚一蹬,径直到了山峦之上,正是之前安置陈塘关百姓之处。

太乙真人“嗳呀,徒儿啊,你总算回来!”

还没等哪吒反应过来,太乙真人便扭着自己肥硕的身躯向他扑过来,他忙叫了声“师父”,又开口道:

哪吒“我没找到爹娘……”

太乙真人“对了,你爹娘!”

一贯是不靠谱的仙人这才恍然大悟般的一拍脑门,忙扯着哪吒,边拨开人群,边道,

太乙真人“你爹娘已回来了。”

哪吒“什么?!”

哪吒按不住自己的惊愕,然而马上想到自己父母已然脱险了,遂开心起来,一颗高悬着的心也落了地。此时许是给倏然的安稳冲昏了头,竟没想到倘使他父母是敖丙所掳,敖丙却已给他折磨的几乎没了性命,又要怎么放了他爹娘,叫他爹娘返回这陈塘关里。

哪吒随他师父走了片刻,便见他父母正围着篝火,母亲温柔的脸上虽有憔悴之色,却不见有什么伤痛的迹象。他喜不自胜,殷素知见得太乙真人引着哪吒过来,也喜得站起身来,哪吒也不顾自己如今并非孩童身形,跑了两步,一下子撞到殷素知怀里,殷素知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发。哪吒喊了两声“娘”,又忙看向李靖,问道:

哪吒“娘,爹,你们怎么回来的?敖丙…..那妖兽,将你们掳去哪里了?”

李靖“说起敖丙,”

一旁一直含笑未语,只看着他们母子二人的李靖,听了哪吒一问,想起了什么似的,倏然开口道,

李靖“哪吒,此前将我二人卷走的那龙,似乎不是与你相交为友的那条小妖龙。”

哪吒本正期待着父亲的话,此时一听,却浑身一震,周身已从骨髓处漫上寒意。然而他仍不放弃,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

哪吒“可那…….那身形……不是他,又能是谁?”

李靖垂首沉吟片刻,方才抬头正色道:

李靖“究竟是何人我并不清楚。然而,吒儿,你记得,在你生辰宴上,我曾与那小妖龙交手,他身上灵珠的气息强盛,我是熟悉的。前日将我俩掳去之龙,虽形态与之并无不同,然而身上,绝没有灵珠之气!”

在这话之后,他父亲又说了什么,哪吒没能听见。

他浑身因恐惧和对于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内疚不可自控地颤抖起来,一向健康且神色张扬的面容此时苍白得显出了寻常人面对未知事物的神情。他惶恐地垂下眼,想要将手臂抬一抬,然而这手臂却仿佛不再是一截荷藕,而是铅铸成了一截异物,硬生生地安在他身上了。

在他竭力抬起了手的时候,耳边也适时地传来仙人带着川渝口音的一声惊呼:

太乙真人“徒儿!你!你手上!”

哪吒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自己配辩解什么,只能无助地喊了一声“师父”,还能怎样呢?毕竟他的力量与他的心智全然不相符,不过是个三岁的无知的小孩子。

太乙真人“龙筋…….”

太乙真人难得的没有安慰他,只将他的手扯过来,端详他腕上缠着的细白的绳状之物半晌,方才如此低喃道,语声中有一种惶然的疑问,

太乙真人“哪吒,是那小龙的?”

哪吒的手心粘腻,满是冷汗,他只勉强点了点头,无意识地将手从仙人的掌中撤回,另一只手颤抖着握住自己手上缠着的龙筋——无寒无暖的身体甚至感到冷汗涌出皮肤,滴答到了地上。

这时李靖夫妇也皆是瞪目结舌,当真也找不到什么言语去抚慰自己的儿子了。殷素知不忍见哪吒如此,伸手欲将他揽进怀里,不想树欲静风不止。正是此时,海中兀然再一次浪翻波涌,李靖猛然起身,微微弓腰,反手按剑,这责任感如山之重的总兵,已备好了全力迎战,纵然以卵击石也不悔的架势。

却见明月在猝然间似被一道弧光切成两半。定睛细看,那一道弧光,却是一条腾身在云间的,暗绛色的巨龙。这龙似乎并不急着危害四方,只在云间腾挪盘旋,仿佛万分享受此时不受拘束的自由,倘或小一些,也许像一只刚刚学会了展翅翱翔的鸟儿,满身是脱离了从未想过可以脱离的桎梏的快意。约不到一盏茶的光景,巨龙像是才注意到了处于山崖上的他们似的,逆着海风俯冲下来,仿佛一支疾驰的鸣镝利箭,在哪吒也擎起了火尖枪的一刻,竟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并未对这些避难的百姓有所危害,只是在一片绛色光芒中化为人身。那身影,叫哪吒更加说不出话,既是高挑,亦玲珑有致,当可谓是“剪若削成,腰如约素”,一切恰到好处,每一处都可当“美丽”之形容。

千年后的一位志怪小说家,曾写出一句“人间无此疏丽,非妖即狐”,正是如此的。倘若她也有意同敖丙一般,隐去自己额上硕大的龙角,世间男人,想必也会以她的美丽来将她称作“妖怪”了,不过大约猜不到她是龙,也许在这异艳的美貌影响下,会将她误认作狐妖也说不定。

通常来说,月色能给予一切以一种神圣而清洁的隐秘之感。然而对于眼前这女性龙族而言,却似乎并无如此成效。她的美也过分的妖冶了,一头绛紫的头发带着微卷,被硕大的绛红色龙角分在脸颊两侧,披散在身后的,则直垂到了腰际。一张鹅蛋脸上,脸庞白腻得像雕琢完满的羊脂玉。而这张脸上,无论是远山似的黛眉,亦或是那一双脉脉含情,含情脉脉的,眼角微扬的凤眼,长而妖媚。瞳孔是淡红的,重睑深刻,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两只墨色的蝴蝶的翅膀,在眨眼时一齐拥护她的双瞳。左眼角下,生一颗泪痣,在这月光下,一闪一闪的,仿佛一颗缀在皮肤上的晶莹的宝石一样,又像一滴要掉不掉的泪珠子。将这张脸平添出些哀戚的意味。她的鼻子纤瘦,双唇艳嫩的呈现出一种玫红色,像一朵玫瑰花的,最娇嫩的花瓣。这样一张脸,即使在清冽霜白的月下,也绝不能显出一丝一毫的,该有的,月一样质素纯洁之气,反而平添了十分的激发了人探究欲的魅惑。

这样一位女性的凭空出现,即使陈塘关百姓如今才遭了灾,露宿野外,也不得不心绪孟浪起来,无数双眼睛,直直地盯住她,然而她也并不在意,一扭身子,将赤裸的双脚落在地面。这一刻,这美丽的脸上显出了异常满足的神情。

她走路时,仿佛纤细的双腿支持不住自己那腰身的重量似的,一步三摇,颇有病梅之风,更像是一朵压弯了花枝子的,绛色的芍药。身上褴褛的衣衫,连她雪白的,丰硕的胸膛都几乎要盖不住了,说到底,那也算不上衣衫,不过是些缠在身上的破布条罢了。露在布条之外的一段肌肤,与头顶的,映照在海面的明月一样的冷白的颜色。在将隐在布帛之下的地方,隐隐地显出暗绛色嶙峋的龙鳞,在腹部渐渐与她的皮肤融合了。

她一壁走,一壁不可控制地“咯咯”笑起来。那笑声是昆山玉碎,芙蓉泣露,浅红的眼中矍铄精光,她紧紧地盯着哪吒,或者不如说,紧盯着哪吒腕间的龙筋。

太乙真人“你是何人?”

太乙真人的仙人之尊到底并非徒有其名的,此时他率先开口,手中拂尘一凛,向那雌龙喝问道。

这雌龙,却像听着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更欢了。她眼中也因为笑而涌出泪来,她只得一面擦着眼泪,一面平复了自己的笑意,又在下一刻,仿佛神经质一样,猝然便板正了脸色,朗声肃穆道:

敖泠“我乃东海龙族长公主,龙族先主敖恒之女,蠃鱼青翼之妻——敖泠。”

这一番话毕,她便又恢复了方才那仿佛很倦怠的笑容,紧接着,笑中透出狡黠之意。她轻飘飘的,笑吟吟地补充了一句:

敖泠“我还是如今的‘龙王’敖光之妹,嗳呀,还是什么龙宫——三太子敖丙的姑母。”

这一番话,李靖夫妇并没听出什么含义来,惟太乙真人,在听完她絮絮叨叨的自我介绍后,猛然瞪大了眼睛,惊道:

太乙真人“你便是千年前因逆反天帝,被如今龙王亲手镇在炼狱之中的那一位‘长公主’?!”

敖泠咯咯咯笑得更欢,她歪了歪头,笑道:

敖泠“果然是仙人,与这些凡夫俗子不同。”

说着,她那一双淡红色的美目又转向了哪吒,面上仍是笑着,声色却冷了,问道:

敖泠“怎么样,孩子,我那侄儿的龙筋,可漂亮吗?”

她已如此发问,倘若哪吒再想不到她便是在自己离开龙宫时所望见的女妖,便真的是傻了。

哪吒“妖兽,”

哪吒咬牙,竭力让自己不给这话蛊惑了心智,双手紧紧握住火尖枪,恨道,

哪吒“你有何目的?!”

敖泠“妖兽?”

眼见这风姿绝世的龙女眨了眨眼,笑问道,

敖泠“你也是这样骂我那侄儿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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