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这段时间,我和一群可以被称为狐朋狗友或是社会败类的女孩子们学会了抽烟,呛到鼻腔的辛味似乎可以麻醉痛苦
我就时常坐在教学楼顶,一根接着一根
当我又点起一根烟,却被一只手夺过,依旧是他茶色的眸子,深不见底。
“别抽了,女孩子抽烟,多风尘。”
我没有反抗,任他拉着我的手走下了水塔,说不紧张是假的,我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他的手却有些凉,像是被温柔外衣包裹的冰
下午的时候他把一罐子太糖放在了我桌子上,真的是一大罐,沉甸甸的,他解释说:“比起抽烟来说,爱吃糖似乎是个好习惯。”
书上说,爱吃糖的人没有安全感。
我趴在桌子上,在同学们异样的眼光里嚎啕大哭起来,似乎要哭完从小到大所有的委屈,在老师的日光下陈辞把我带出了教室,他带我上了水塔,询问我为什么哭
“我害怕,我害怕你对我这么好,我怕你会像我以前珍视的那些东西一样,猝不及防地从我身边消失”
一口气说完我只觉得心里堵着的地方都通了,他哑然失笑,拍了拍我的头:“我答应你,我不会突然消失的,我一直陪着你。”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破涕为笑。
多珍贵的诺言,我曾经在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然后一遍遍地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陈辞,你还是食言了。
初二的时候,你转学了,依旧是熟悉的让人猝不及防的模样,只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而后杳无音信。
“等我回来,给你买糖”
他们说你搬家了,去了另一个城市,读更好的学校,我狠下了心,看着那条短信,给你打下备注
“陈辞”
陌生的口吻,我没有给你打讨一个电话,也没有发一条短信,就连水塔,我都再也没上去过,一直这样过着,似乎真的把你给忘了
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在为你潜移默化地改变,我戒了烟、留长了头发,变得更加文静了,衣服也开始以裙子为主,我清楚地知道,我的改变是因为你,也是为了你
那罐太妃糖我一直没舍得吃,放在了茶几的抽屉里,满满一罐。
我忽然发了疯地找出那罐糖,也不管它已经过期变味了,一颗又一颗,倒在地上洒落得到处都是,我撕开糖纸就往嘴里塞,嘴里满满的都是糖果,我却吃不出任何一点甜味,苦味和酸涩夹杂着失落席卷而来。
时隔多年我又上了水塔,只和门卫老伯打了个招呼,水塔上落满了灰尘,顾及到身上的白裙子,我没有再坐下去,只是站在边缘四处看了看。
我打开手机通讯录,犹豫了很久,最终彻底删除了那个联系人的所有讯息,做完这一切,我忽然就湿了眼眶,眼泪猝不及防就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孤立无援,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
“你还好吗?”一如当年的口吻,就好像从未离开过,他嘴角含笑,站在入口的铁门边上,晃了晃手上的盒子:“我回来给你买糖了,这次是水果的,要尝一尝吗?”
我怔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生怕这是幻影,而在漫长的几秒钟过后,我用力地眨了眨眼,而后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抱歉,阿凝,我来迟了”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似乎只懂得说这一句话,当初能言善辩的本事全然不知道去了哪,我哭得声音都嘶哑,呜咽了许久才懂得骂他。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