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九）

路西法和米迦勒所展现的超凡能力，令天使和魔族，包括撒旦，都大开眼界。若论谁得天独厚，唯有此二子。

神之子，他们当之无愧。两边心服口服。

路西法和米迦勒战在半空，势均力敌，胜负未分。坠天使的领队，切西娅紧张地观望着。血族为坠天使分支，按理应该和坠天使同仇敌忾，然而，血族新任亲王，信风则显得漫不经心。同样漫不经心的还有，在一边观望良久，还没来得及出手的新任妖王幻夜。

远远地，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眼底全是疑惑。信风让侄子小砚掩护他一会儿，他偷偷往妖王那边靠近。

“你觉得，欧阳辰正如路西法所说……”信风一过来，幻夜便问。

信风想了想，郑重道：“那家伙就这样死了，未免太容易了。”幻夜点点头，表示赞同。他刚把妖族掌控在手，根基不稳，需要盟友。撒旦和路西法，唯利是图，幻夜并不信任他们。欧阳辰这后起之秀，幻夜莫名对他有种信任感。于是，幻夜便孤注一掷，带领全妖族跟随。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无疑，他输得很惨。

信风信心满满道：“且看着吧！这家伙擅长创造奇迹。”

幻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若他真是预言中的神魔之子。旁人视他作，毁灭。我却视作，创造。”信风莞尔一笑：“不破不立，创造本就在毁灭的基础上。”两人交换了意见，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

年轻的血族之王，砚.温德尔，见叔叔信风从妖族那边回来，问：“他怎么看？”信风点点头，砚放心一笑。

信风在天使中找了一圈，突然道：“总觉得少了一个。”砚也点点头：“总觉得有一个天使，很熟的。到底是谁，想不起来。”信风和砚仔细回想，直觉她很关键，就是在脑海里搜罗不出她的半点信息。

他们要找的天使，此刻化身米迦勒的手中的剑，被灌以光的力量，与路西法用地狱魔气淬炼的血刃较量。

两刃相接，一百次之后。路西法看米迦勒手中利刃，不由得以赞赏的目光。“意志力够坚强，这么多次，还未被魔气所沾染。”

米迦勒勾了勾唇：“心向光明，便不会迷失。”

路西法戏谑地笑：“光明？回头看看，你所谓的光明到底是何模样？”

米迦勒不以为意，微微一笑：“从来没有绝对的光明，有光的地方便会有影子。”

路西法露出老谋深算一笑：“阴暗影子是否也笼罩在她，你的得意弟子身上。”他果然，看见米迦勒脸色一变。

剑与主人不齐心的短暂一瞬，路西法找出了一个破绽，血刃一个斜挑，将米迦勒之剑挑落圣母河。剑没入河中，迅速被湍急水流所吞噬。

米迦勒想把剑召回，但路西法显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只见，路西法手中，殷红血刃，突然变作上千把，上下左右，全方位封锁米迦勒。

米迦勒扇动五对羽翼，旋转升空，带动气流，形成一股旋风。路西法血刃纵然分身千把，也没有一把能近米迦勒之身。

然而，路西法也没指望靠这小小把戏，就能将米迦勒奈何。他振翼，往高空飞去。底下天使和魔族只能看到一道光，从天而降，双眼一晃，世界一片黑暗。

忽然，云端传来一声惨叫，光明恢复，金色光羽片片，和着殷红的血迹，纷撒而下，仿佛下起来了太阳雨。

天使和魔族心里沉重起来，他们都明白，今日，此惊才绝艳二子，他们必将失去一位。莫名地，心里怅然若失。

米迦勒先落到地面，六翼皆不见，以身撞地，狼狈不堪。

路西法随之下来，六对羽翼，矫健凌风，威风八面。终于叫米迦勒一败涂地，一雪前耻，路西法那叫个扬眉吐气。

撒旦和切西娅见此，大喜过望，连忙指挥魔族渡过圣母河，向对岸的天使飞扑而去。魔族如蝗虫过境，抵挡天使被生生撕裂，伊甸园尸横遍地，血染千里。

米迦勒在对岸看着，山河残破，满目疮痍。那是他的国，他誓死守护的疆土，如今都没有了。哀莫大于心死。

米迦勒沉痛地闭上了双目，并且打算再也不睁开。路西法见状，猛烈摇晃，激动地喊：“你给我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着。”

无论路西法用什么办法，米迦勒就是不再睁眼。路西法双眼急得通红。米迦勒不能看见，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血色黄昏，死亡盛宴。路西法一手缔造。此刻，梦想成真，路西法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他紧抱米迦勒，卑微祈求：“你睁眼，看看呀！”

幻夜和信风对这场屠杀盛宴没有兴趣，带着手下的人远远地落在后面，人堆在圣母河边，似是要渡过去，又像不是。

信风与幻夜开玩笑：“要是他们都回不来，魔界就剩我们两家瓜分了。”

他们正开这样的玩笑，变故就发生了。那样耀眼光辉，那样浩瀚如海的力量，别管到底自何处来。

“跑！”两边一声令下，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