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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殷离(中)

倚天之安之若逍

死亡在次来临时,我有些意料之中的认命,我闭上双眼前,最后看到的,是一双布满褶皱、苍老却有力的手,这只手抓住了我的衣襟,将自己挡在了她身前,而眼前的白袍男人,则一脸凶狠的神情,一如我当年的父亲……

  我绝望又自嘲的闭上眼,这两年来,我是真的把婆婆当成我在这世上唯一尊敬的人了,尽管她总是凶巴巴的对我。

  呵呵,看来,一个失去温暖的人,真的会因为别人随便的一点设施,便摇尾乞怜。

  原来,蛛儿啊蛛儿,自从娘亲去了以后,你由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啊,哈哈,自己当然是人啦,难不成,是一只狗吗?

  可若是下辈子投胎,做一只狗,似乎也挺好的,总比人好……

  上天似乎很是眷顾于我,我又一次,没有死成,我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眼前的战局已经发生了变化,最终,金花婆婆弃我而去,将我留给了,这个和金花婆婆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

  他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温柔的摸着我头顶的发丝,努力平缓了语气,轻声的问我,待在金花婆婆的身边,可曾见过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我虽曾是她的丫鬟,可她偶尔会消失几个月,把我一个人留在灵蛇岛里,我是真的,从未见过他的小姑娘……

  我摇了摇头,感觉他放在我耳畔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颤的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我想,他待会回过神来,应该是会难过的将我挫骨扬灰吧?毕竟,我是金花婆婆的丫鬟,而金花婆婆,是他的仇人,可他并未杀我,而是失魂落魄的将我带到了一个小木屋里,将我随意的安置了下来。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是一个…不会惧怕天鹰教的人,或许,我能在他的庇护下,练成千蛛万毒手这门武功。

  我开始有意的讨好他,却被他一下子识破,他坐在那块碑前,喝了一口酒,神色莫名的跟我说:“你不必讨好我,我不会赶你走,你不过是个丫头,那老太婆做的恶事,你一个小丫头哪里知晓的了?只是你练的那什么鬼功法,练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赶紧停了罢!”

  我有些被识破的难堪和倔强,横着脖子,有些倔强的喊道:“我就不!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上好武功,才不是什么狠毒的武功,我只知道,我练成了,以后就没人敢碰我,没人敢欺负我!”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以前我娘信了我爹,把这门武功散了,可最后,那个说会保护她的人,却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我看着眼前的杨逍,他似乎不知道听了我的那一句话,生出些莫名其妙的颓废,连平日里挺拔的胸膛,都有些灰败的弯了下去……

  一直到很久以后得某一天,他带回了一个小女孩,那天,他又一次在院子里喝闷酒,只是那天他似乎喝的有些失控,桌上十几个空坛子,喝到最后,显然是少见的醉了,我瞪了一眼准备上前扶他的女孩,她似乎被我的面容吓住了,久久不敢言语。

  这个被他救回来的女孩到底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怎得好端端的就让我蛛儿的恩人失控成这样?

  我扶着他进了房,在将他放在床榻上,正欲离开时,他似乎在做梦,死死的拽着我的袖子,嘴上含糊不清的说着些喝醉酒的胡话。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从他手中抽出我的袖口,却意外听清了一句话,他在梦中喊道:“丫头,我对不住你,明明说好要保护你的,到头来却成了害死你的罪魁祸首……”

  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梦里,怕是梦到了院子里,那块碑上的人了。

  在这个夜晚,我忽然有些莫名的羡慕她,就连死了,都有人念着她,若是我蛛儿死了,这世上可会有人念着我?……

  明明心知肚明,却总是会胡思乱想这些莫须有的事,好笑好笑,之后,我开始把自己关在别院里,一心一意的修炼我的好武功。

  杨逍说我终日躲在自己心灵的一个遥远角落,那里没有希望,也没有哀伤,没有梦想,也没有幻灭。

  我对他的评价毫不在意,我只知道,我所经历过得往事,夜夜流泪,日日遭受欺凌的那些年,我的母亲用死亡,给我留下这个教训:

  爱,是使人遍体鳞伤的错误,而它的帮凶——希望,则是令人悔恨莫及的幻想,无论何时,若这一对剧毒的双生花开始在自己那片干涸的心里生长出来……

  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它们连根拔除……

  正如那个丑八怪所说的,无爱则刚强,无欲则洒脱,我第一次见到丑八怪时,是在光明顶上,彼时明教刚经历完一次重创,还好在少年教主的带领下,明教不至于灭亡,只是当下还未完全恢复。

  那夜我刚处理完教中事务,正欲回房时,在竹林里,我见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丑八怪,明明是他将我吓了一跳,却反过来指着我喊道是鬼。

  简直莫名其妙!

  直到第二天,我才知晓,那丑八怪是明教的光明右使——范遥,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当然,这句话是他自己说的,我听了只翻了个白眼。

  “不要脸。”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做的这个英雄事迹?都已经听说了?嗨,其实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事……”

  “……”我看着他自豪却假装腼腆的模样,有些无言以对。

  他跟了我一路,嘴上叨唠着,让我别生气,别难过,念在教主表哥的份上,原谅他昨夜的酒话。

  我听了觉得更好笑了,教主?我的表哥?他哪里是我的表哥啊……他明明是我祖父心心念的外孙、明明是我爹自豪的外甥、明明是武当张真人的宝贝孙子、明明是……

  而我,只是一个不会有人在意的蛛儿而已。

  说不上多难过,就是有些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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