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耽误你

　　我们之间曾经有100步的距离，

　　我也曾披荆斩棘，满怀欣喜，

　　向你走了99步，

　　而最后，

　　你很感动，然后推开了我。

　　又一次在深夜醒来，额头豆粒般大小的汗珠顺着跳动的太阳穴流下。一闭上眼，那些事情就如海潮涌入我的大脑，侵占我的脑细胞。

　　指甲在不知不觉中变长变红，我的心跳越发快速，快要窒息。嗜血的冲动，与杀戮的快感一点点占据我的意识。

　　看看你们，

　　如今都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了啊？

　　我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掉入你们的陷阱，拆穿你们的面孔太容易了。呵，我该怎么说，面对你们这种信心膨胀的受害者，我只能表以同情。

　　我是素盏九神，我叛逆，我十恶不赦，我疯狂，我追随本能。

　　我不是姜素九。

　　夜色无边，某个热闹的酒吧。

　　我无视周遭各种眼神，朝着角落里衣冠楚楚的郑号锡走去。

　　我是开天原神，我本无实体，这天地上下的一切，就是我。

　　左手手紧紧揪着郑号锡的衣领，青筋暴起，我的脸变成了毫无血色的白，我的唇却是噬血般的红，棕红色眸子冒着光。

　　“姜素九？”郑号锡嘴角勾起，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一切便都静止，瞬间从热闹的酒吧变成了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看来你的记忆还是恢复了呢。”郑号锡并不介意我揪着的衣领，自顾自的说着。

　　“让我猜猜是谁让你恢复的呢，是田柾国？啊，不对，是金泰亨？喔，我知道了，是闵玧其。”

　　郑号锡的眼神深谙，满脸都是戏谑。

　　红艳的嘴角上扬，右手在他脸上摩挲，黑色的指甲又长又尖，叛逆占据了我每一滴血液，眼里复仇的兴奋掩饰不住。

　　郑号锡看着她不寻常的表情，神色变得慌张。

　　我微微眯眼，将眼底发生的一切都收入，开口：“既然你们毁不了我，那从现在开始，就等着被我玩死。”

　　黑色的指甲嵌入他眉毛附近的皮肤，一点一点，皮肉绽开，血液顺着他的右眼流下，狼狈至极。

　　神明不诉人间疾苦。

　　在他们制定下的规则与天命，从不会将他们的利益轻易放弃，宁损千万人，不折半分神明。

　　我是神，但我偏要打破。

　　“告诉我，你想要右眼还是左眼啊？”我用最不在意的语气说出最慎人的话。

　　郑号锡虽是害怕，却也不肯轻易低头，倒也不愧最被金南俊赏识。被我伤害，不过是少一只眼睛罢，要是被金南俊伤害，他可能就会烟消云散。

　　我现在像个噬血的狼，跳动的太阳穴张试着我内心的兴奋，我享受着复仇的快感。

　　“姜素九！”

　　一股清风吹过，我被一股温热包裹。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太阳穴恢复平静，指甲也恢复正常，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缓缓转过身去。

　　我抬眼看他的嘴，嘴下的痣，鼻上的痣，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一个多月，还是没变，一如我初见他时的模样。

　　一瞬间思绪翻涌，尽管如今没人能看出我的心中是多么惶恐，可我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心跳。

　　我可不可以，假装醉酒，在你怀中，永世不醒。反正，荒唐也荒唐过了。

　　我们都松懈了，在与对方视线一接触的瞬间。

　　突然田柾国抱着我转了个身。

　　青绿色的光芒刺穿田柾国肩膀的那一刻，我慌张的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傻眼地看着郑号锡带着血淋淋的一张脸没入黑暗之中。

　　“啊——”

　　血液涌向喉咙，寂静的夜空被划出一道银光色的裂口，月亮的寒气渗透。冰凉的月色笼罩着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

　　以田柾国的能力又怎会轻易被郑号锡伤害到，只是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受了很多伤，他后背伤痕累累，从未痊愈。

　　“师父...”我哽咽地叫着他，双手环着他的腰。

　　他明明已经没有力气，却还撑着，他的脑袋垂在我的肩膀，他肩膀上的血液渐渐浸染了我白色的裙子。

　　“你不可以，现在，不可以，懂吗？这些不好的事情，让我来做，姜素九。”他的眼眸里依旧柔情万千。

　　依旧是，他一开口我就自动投降。

　　“最初，我以为，我只要保护好你，就可以，以为我不耽误你，你就可以好好的。”

　　他抬起头，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将我拥进怀中，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

　　“后来想了想，我不耽误你，别人也会耽误你。那我不甘心，还是我来耽误你。”

　　他的鼻尖触碰我的鼻尖，他的唇贴上我的唇，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只是一刻，他便倒了下去。

　　一滴眼泪从我眼角划过，我将田柾国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扶着他一点点向外走去。

　　两个奇怪的身影在酒吧门口消失，酒吧内瞬间恢复热闹，人们不曾在意在角落莫名消失的两个人，他们不知道刚刚的一秒钟，对于某些人就是一生，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