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照,喜乐盈天。凛玉望着眼前凤冠霞帔的佳人,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邝瑶的嫁衣上金线绣着的凤凰在烛光下流转,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起。
"你好美。"他声音发颤,指尖碰到新娘盖头流苏时,竟抖得比当年初学御剑时还厉害。
盖头下传来一声轻笑:"我盖着盖头你都能看见?"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最美的。"凛玉终于掀开那方绣着并蒂莲的红绸,邝瑶含笑的眉眼撞进他视线里,眼角描着淡淡的金粉,像是落了一缕朝阳。
喜娘在旁高喊:"新娘子出门咯——"话音未落,后山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凛玉腕间的护身玉牌应声而裂,碎玉划破了他扶在邝瑶腰间的手。
"古墓!"明月师姐脸色骤变,腰间长剑自动出鞘三寸。几乎同时,十二道传讯符化作火流星划破喜堂,每张符纸上都渗着触目惊心的血痕。
邝瑶一把扯下累赘的珠冠,嫁衣广袖翻飞间已结出三十六道护山法印。凛玉按住她微微发抖的手,发现她指甲早已掐进掌心,鲜血染红了袖口暗纹的合欢花。
"是沌天。"他声音沉得可怕,"有人动了沧海圣珠。"
喜堂外传来弟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凛玉将邝瑶往后一推,自己却被暴涨的黑气掀翻在地。他看见小师弟们结成的剑阵在毒火中像纸糊的一般碎裂,而站在封印石旁的,竟是捧着染血玉佩的师妹语洛。
"为什么..."邝瑶的质问被又一阵地动山摇打断。沌天的巨爪已探出洞口,鳞片摩擦声如同千万把生锈的刀在互相刮擦。青萝突然尖叫起来,她身后浮现出三个魔修黑影——原来那玉佩早被下了惑心蛊。
凛玉的本命剑发出悲鸣。他与邝瑶同时跃起,双剑合璧斩向最先扑来的魔修。剑气激荡间,邝瑶的嫁衣被兽爪撕开一道裂口,露出里面染血的里衣。
"小心!"凛玉旋身将她护在怀中,后背硬生生挨了一记毒火。他咳着血笑出声:"幸好...没烧坏你的嫁衣..."
邝瑶的眼泪砸在他染血的喜服泣不成声
沧海圣珠挣脱魔修的桎梏,缓缓升起,光中浮现出一道透明身影。邝瑶腿一软跪倒在地:"先祖..."
"痴儿。"虚影叹息,"沌天现世,唯天雷可灭。当年封印时便留此后手——需以元神为引,燃尽三魂七魄..."
远处传来山门崩塌的轰响。凛玉握紧邝瑶的手,
"我去。"邝瑶挣开他的手,"你留着稳定护山大阵..."
凛玉直接吻住了她。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里,他渡来半颗金丹。邝瑶明白他的用意不禁瞪大眼睛,
"下聘那日。"凛玉笑着抹去她唇边血迹,"你以为文书那句'生死与共是作假不成?"
沌天的咆哮近在咫尺。他们十指相扣跃上高空,嫁衣与喜服在狂风中纠缠成不分彼此的红云。邝瑶突然想起什么,扯下腰间玉佩塞进明月师姐手里。
"若是有来世..."她的话被惊天动地的雷声淹没。
第一道天雷劈下时,凛玉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贴近她耳畔:"盖头掀了,合卺酒喝了,你我已经是夫妻。"
万千雷火中,两道身影渐渐透明。邝瑶在魂飞魄散前最后一刻,看见凛玉袖中落出一截昙花形状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