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熬过了复杂冗长的礼法,锦觅终于可以回璇玑宫休息。叫仙侍煮了醒酒汤给润玉备着,锦觅困得发慌,自顾地伏在桌上睡觉。
等锦觅睡醒,一抬头发觉润玉正坐在对面喝茶。
“陛下回来了?”锦觅站起身,发觉头上的珠冠好像不见了。
“这礼服拘束,本座就给你换了一身。”
看看自己身上的一袭天青色寝衣,锦觅下意识地摸了摸领口的位置。忽而又想起了自己已经跟润玉拜了天地,尴尬地把手放到桌上把玩着茶杯。
“醒了就到榻上睡吧。”润玉说完转身要走。
“陛下……”本想了很多理由搪塞润玉,锦觅却没想想到,然后润玉回在新婚之夜离开寝殿。
“我去玄州仙境找邝露。”润玉微笑着看着锦觅。
看着润玉出门,锦觅心中憋闷,虽然知道润玉娶自己为天后不是因为爱慕,可锦觅也从未想过润玉会在大婚之夜毫不隐瞒地去找别人,而且这个人还害死了自己和润玉的孩子。
一个人在璇玑宫中,锦觅觉得心口像是有石头压着,翻过来覆过去也睡不着,直到亥时才渐渐有了些睡意。
睡到迷迷糊糊,锦觅觉得身边好像多了个人,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下,润玉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翻过身不看身边的人,锦觅刚转过去,就被身后的人拥进怀里。
耳边润玉柔声细语“觅儿。”
虽然生着气,可被这么抱着锦觅仍觉心神动荡,脸颊发烫。任凭润玉这么抱着,锦觅既没有回应,却也没想挣脱。
“觅儿既然是来还本座人情的,想必也不会拒绝本座。”润玉起身在锦觅脸上啄了一下。
“做了本座天后,就算觅儿不是心甘情愿,我也不会放开你了。”将锦觅罩在身下,“觅儿没什么话要和本座说么?”
虽然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可以前是情投意合,加上有流光丹的作用,自然水到渠成。如今锦觅心中对润玉诸多怨怼,自然很难面对他这番柔情蜜意。慢慢睁开眼睛,看看润玉,锦觅摇了摇头,接着又闭起眼睛。
唇上温温软软的触感传来,锦觅控制不了自己心跳如雷,只好拼命地闭紧眼睛,将自己缩成一团,躲避润玉。
“觅儿脸红了。”在锦觅眼睛上亲了一下,“洞房花烛夜,觅儿打算看都不看本座一眼么?”
慢慢睁开眼睛,锦觅只看见,眼前不知什么东西鳞片发亮,在眼前好像徐徐爬行,吓得锦觅下意识地抱紧了润玉。
看着润玉忍着笑,锦觅才反应过来,刚刚看到的是润玉的尾巴。愤怒的瞪着润玉,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拥在怀里。
“陛下怎能故意吓唬锦觅?”
“并非我故意吓你,只是自从灵元受了伤,每到情难自禁,就很难控制真身显现。可能还要修行个上百年才会好些。”
“你怎么会灵元受损?”回想当日自己虽然神志不清,可也拼尽了一身力气避开了润玉灵元所在。
“流光石药性太烈,我养着它,经脉倒流,穴位移动,灵元自然也移了位。不过如今都好得差不多了,待本座法力恢复些,就能自如控制真身。”
“那……陛下伤势如此,我们……”回头看看润玉的尾巴,虽然远远看去这尾巴挺好看的,可这么近地观察,还真有些可怖。
“觅儿若愿意托付终身,灵修时封了润玉法力便是。”
“封印法力对陛下身体不好,而且陛下法力深厚,锦觅这种法力怕也封印不了。”
“觅儿是真担心本座伤势,还是只为不与本座亲近?”润玉从锦觅言语中听出几分情意,更紧地圈着锦觅,吻在锦觅唇上。
被润玉问得不知如何回答,锦觅想分辩什么,朱唇轻启,便城池失守。眼前这个让自己爱恨难辨的人仍在唇齿间攻城略地,锦觅心旌神摇,不自知地与其纠缠在了一起。
小心地收了自己的尾巴,润玉放开锦觅。“觅儿不舍得封本座法力,本座自己也能封住,只是我这封印之法觅儿解不开,怕是明日还要劳动水神仙上。”
试着封了润玉法力,锦觅放开润玉,“若是我这法力封不住,陛下还是好生修养吧。”
“觅儿,你这般迁就本座,不怕又被本座骗了?”被封了法力的润玉一脸欣喜,拆了锦觅头上的簪子扔到一边。
避开润玉的眼神,锦觅满脸通红,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变成哑巴。
第二天早晨,锦觅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冷了。迷迷糊糊坐起来,叫仙侍进来问话,“陛下呢?”“陛下朝会去了。”“朝会?”锦觅听完看看窗外,哪里是什么早晨,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陛下说让娘娘多睡一会儿,便自己悄悄换了朝服出去了。”仙侍说着话,锦觅戴上一只耳环,正准备戴另一只的时候,润玉已经从朝会回来。让屋里的仙侍出去,润玉摘了锦觅的耳环,拿出一副珍珠耳环,“戴这个吧。”“萤?”锦觅看着润玉掌中的耳环,“陛下昨日找邝露只为拿回这对耳环?”“那天后以为本座深夜去玄州仙境所为何事?”从润玉手中拿走耳环,锦觅小心地将耳环收起来,“洞庭君说此物要传世,还是收起来比较好。”跟润玉在房中就这么坐着,锦觅一开始还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可时间一长,头发梳好,打扮完毕,就这么什么也不说地相处实在尴尬。而且让锦觅更尴尬的是,润玉一直盯着锦觅,只是微笑也一言不发。“陛下今日没有公文么?”“旭凤回了天界,布防巡视的事都交给他,本座倒也清闲不少。”润玉自己倒了杯茶,“天后这是要赶本座走?”“此间是陛下寝殿,即便要走,也是臣妾该走。”“按理的确应该拨觅儿仙居,不过本座怕大婚之后被觅儿扫地出门,所以就只给觅儿安排了璇玑宫居住。”“这数万年时光,再恩爱的夫妻也会有相看两厌的一天,锦觅只望着陛下后悔的那一日不要来得太早。”坐在润玉身边喝茶。“觅儿若觉得闷,本座陪你出去走走?”“第一日朝会便推脱不去,现在又缠着陛下陪伴,我怕那史官会说我美色误国。”锦觅站起身,觉得有点头晕,又坐回去,屈指算了算日子,看润玉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复杂。“臣妾昨天喝多了酒,想不起来封印陛下法力的术法……”“无妨,你的封印本来也撑不了几个时辰,现下已经没有用了。”“陛下既然有伤在身,以后还是好生修养为宜。臣妾在此对陛下多有打扰……不如陛下另赐一处安静的住处给臣妾?”锦觅小心翼翼地讨着住处。“觅儿如今与本座一起坐有天界,区区一处仙居,觅儿选好告知本座就好。”
锦觅在璇玑宫选了处安静的偏殿住下,终日读书,画画,莳花弄草,偶尔润玉过来,锦觅便陪他弹琴下棋,除了到了傍晚锦觅都要费尽心机编理由赶走润玉,其他的,倒也算得岁月静好。
觅儿若真不愿与我一处,大婚当日不会让我留宿在她身边,可为何大婚过后,她总这般推拒?润玉站在锦觅门外,回想着锦觅近来反应,实在有些捉摸不透。
锦觅屋中药味飘出来,润玉推门而入,“觅儿,可是生病了?我传个医官来?”
“不……不用。”锦觅看润玉出现,有些惊慌。“我熬些药,吃了就会好些。”
“你这药好像也不是很苦,怎么好像还有果子在里面?”
“最近在璇玑宫走动少,有些积食。”锦觅嘴角抽搐了一下,“陛下不用担心。”
“那本座陪你去花界走走?”
“臣妾如今是天后,随意走动难免各地,还是在璇玑宫中来来回回走走就好。”
“本座最近也食不知味,不如在觅儿这分一碗药试试。”
“不行!”
“觅儿好生小气。”
“这个药陛下喝了没什么好处。”锦觅端起药壶,给自己倒了碗药,小心地吹凉,自顾喝药。
趁锦觅不注意,润玉掀起药壶盖子看了看里面的药材,倒也真是些温补脾胃的药。
看润玉查看药壶,锦觅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喝光了药,看着眼前人,面无表情地通知润玉“陛下,臣妾……有了陛下骨血,以后还请陛下少来,最好不来打扰臣妾静养。”
难怪锦觅生性爱热闹却选这么安静的地方住,润玉恍然大悟,拉着锦觅的手,润玉眼角都笑出了一条皱纹“觅儿,真的么?”
“本想着等月份再大些再告诉陛下,可陛下天天来探望,臣妾实在编不出那么多理由让陛下走。”
“觅儿放心,以后除非觅儿差人通传,否则本座都只在门外看觅儿,绝不打扰觅儿和孩子静养。”润玉一高兴,尾巴又冒了出来。
“臣妾如今胎相未稳,此事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
“你知我知。”润玉捧着锦觅的手,不敢握,又舍不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