匏酒

一个人回到空空荡荡的寝殿，润玉给自己倒了杯酒。端着酒杯，润玉回想着今天的情景。

锦觅缩在床角，跟自己说她如今的情形，说想追查毒害孩子的凶手，自己是她唯一信得过的人了。当她拿出红花药粉，定下试探之计，自己其实心中颇为震惊。女子柔弱，为母则刚。终是因为自己没保护好觅儿，才让她不得不这般辛苦筹谋经营。才会让她做出诸多如揭发洞庭郡所在之类的与她本性相悖之事。

“殿下。”润玉正想着，眼前锦觅又出现。

觅儿才走了片刻，自己就相思成疾了么？润玉苦苦一笑，把酒杯扣在自己脸上。看来往后的岁月，怕是少不了思念的煎熬。今日一别，余生再难相见，现在的觅儿只怕是会真的听了自己的告诫，躲得远远的了吧？

“殿下。”眼前锦觅越走越近，润玉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幻像。觅儿回来了，她来找我，是不是意味着他愿意跟我回到以前？

站起身来迎锦觅，润玉伸出双手挽住了锦觅“觅儿，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向殿下辞行。”锦觅收回手，站在润玉面前，“此一去……与君长诀，殿下保重。”

“你……要去哪里？”润玉揉揉眼睛，发现锦觅还在那里，嘴角浮出一点微笑。

“回水镜。”锦觅低着头，“殿下的伤……”

“无妨。”捂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润玉摇摇头。

锦觅随手种了朵灵芝递给润玉，“今日锦觅出此下策，损伤殿下，还请殿下以后还需多多修养。”

接过灵芝，润玉捕捉到两个字“以后？觅儿，你不要小鱼仙倌了么？”

“锦觅无才无德，难以辅佐殿下左右。”

“觅儿，有一杯酒，我们一直想跟你一起喝。”

润玉递过自己的酒杯给锦觅，锦觅抬头看了眼润玉，把酒慢慢倒满，又变出一只杯子，一言不发，手缠上润玉的手腕，看着润玉与自己一样饮下这杯酒。

“合卺用匏，终是苦酒，殿下何不看开些？”

“觅儿就不能让本座觉得觅儿离开是因为你可是怨我娶了邝露么？”

闭起眼睛，锦觅摇了摇头。“得殿下相守数千年，锦觅此生足矣，不敢怨怼殿下。”倒了杯酒，锦觅一饮而尽，酒杯塞回润玉手中，“殿下，觅儿拜别殿下。”

扶起锦觅，润玉已是红了眼眶，盯着眼前的锦觅，“你就忍心看你的小鱼仙倌夜夜相思，郁郁而终么？”

看润玉难过，锦觅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或许自己永远都忘不了小鱼仙倌，可好像又很难不怨他连累孩子。伸手抱抱润玉，锦觅贴在润玉怀里，“以前殿下是夜神，昼夜颠倒，很少露面于人少，所以日子冷清。可如今殿下已是太子，定有许多聪慧貌美的女仙会来讨殿下喜欢。天长日久殿下……便会忘记锦觅。”

放开锦觅的手，润玉眼中泪光闪动。“走吧，再晚本座怕是要改变主意，强留你在璇玑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