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
宋怅坐起身,揉着眼睛,白色的吊带睡裙往一边垂下,露出一边的碎骨,黑色的长发慵懒的垂下来,蓬乱的披在肩上。
正坐在桌子旁边化妆的惠子回头,撇了宋怅一眼,淡淡回应“早啊,今天起得真早...”
宋怅揉了揉乱发,打着哈欠下床洗漱。
惠子把口红盖好,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拿起梳子梳理了一下刘海,确认没有问题后放好梳子,拿起包准备出门。
“宋怅!”她往浴室方向喊了一声。
“唔!”叼着牙刷满嘴泡泡的宋怅探出一个头来,惠子道“我出门了!”
“诶!”宋怅匆忙放下杯子,还想说点什么可惠子已经走掉了,楼梯口传来渐渐远去的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
“走掉了啊...”
宋怅无奈的噘起嘴,惠子总来去如风,每天都好像很忙的样子。
她走回去继续刷牙洗脸,然后挑了一件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穿好,把头发梳成一束束在身后,拿了书包出门。
今天绘画部有活动,也是集体外出写生。
宋怅很早就到了集合的地方,太阳已经出来了,空气渐渐灼热,她尽量躲到阴暗的地方。可效果甚微,她不停用手扇着风,双颊微热。
其他人渐渐一个个都来了,只有几个女生,大部分都是高二的学弟。
部长点了人数,喃喃“59,60...”
部长抬头喊道“谁还没来!”
副部也在点人数,回应道“还少一个高三的!”
“谁?打电话啊!”
副部掏出手机,想着再点一次人数,又很认真的重新算了一次,这一次够了,人群中多了一个戴黑帽子的男生,这次刚好够人了。
“够了!”副部对部长喊道。
“是嘛!快上车。”
其他人一个个上车,宋怅故意放慢脚步,想等最后一个上车,反正她坐哪里都随意。
戴黑帽子的少年站在她身后,跟在她身后上车。
宋怅走上楼梯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昨天崴的脚还没全好,她往后一倒,本以为要摔在地上了,后面的少年伸手扶住她的背,她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灼热的温度。
“谢,谢谢...”她站稳脚跟,回头笑着道谢,少年微微低着头,帽子挡住了一部分面容,只看见下半部分,嘴角是翘着的,梨涡微绽,唇间的唇珠很显眼。
“后面的人快点!”部长催促道,宋怅忙跑上车,通道十分拥挤,其他同学在走廊里嘈杂的叫喊着,垫着脚把包放到上面,宋怅躲闪着,却还是会被撞倒,后面的少年伸出手来护在她身旁,有力的手臂护着她走到后排。
“谢谢...”她擦干净额头的汗滴,这才看清少年的容颜,一怔,又咧嘴笑了,那少年只是一勾嘴角,但难掩的好心情。
宋怅坐在后排角落一个靠窗的位置,那少年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烟丝味。
“早安!”她笑着示意,眼角弯成了月牙。
“嗯...”
车开动了,宋怅把包放在膝盖上找一个舒适的方式搂着,从包里掏出耳机来听歌。
两人坐在一起,没有交流,两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宋怅靠在车窗看着窗外迅速掠过的风景,耳机里传出悠扬的歌曲。
少年靠在座椅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警惕的样子,好似随时都会跳起来似的。
少年突然往旁边一靠,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宋怅偏头正要询问,他低声开口“借我靠一下”
宋怅不禁失笑,你都靠上来了,我总不能把你推开吧。
少年身上的烟丝味弥漫到她鼻间,她发现自己不排斥他身上的烟味,虽然自己很排斥抽烟的人和烟味,和她成长的环境有关。
他的头靠在她肩膀上,宋怅只好把右耳的耳机拆了下来,白色的耳机垂在胸前。
车开上高速公里了,离目的地还有很远,宋怅也感觉有点疲倦了,就靠在他头顶睡着了。
一路上,窗外风的呼鸣声夹着耳机传出的歌声,交杂在宋怅梦境里。阳光撒在大地上,音乐声在脑海里回荡着,一遍又一遍,突然一阵叫喊声出现。
“大家快起来!”
她猛然惊醒,是部长喊的。她往窗外往下看,车已经开到半山腰了,但停住了,不知道什么原因。
“大家快起来!”
靠在她肩膀上的易烊千玺皱眉,睁开眼眸,一脸不耐烦。副部走到后排来叫大家起来,刚想叫,看到易烊千玺藏在帽檐下冷峻的眼眸,背部一寒,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快起来,要下车了”就急忙往前走了。
易烊千玺还没睡醒,宋怅轻声道“要起来了...”
易烊千玺无奈的坐直身,揉揉头发,站起身走出去,宋怅拿着包跟在他身后。
其他人已经下车了,大家都有点不满。部长在和同学们解释“是这样,因为山路崎岖,所以开不上去了,只能步行了”
人群里传来一阵不满的议论声,部长不好意思道“好啦大家打起精神来,争取在中午前到山顶!我们走吧!”
“诶...”大家都叹了口气,无奈的跟上队伍。
易烊千玺脱掉了帽子,揉顺头发,宋怅本以为他要再戴上去,可他把帽子扣在了她头上,帮她把碎发撩到耳后。
“跟着我...”他淡淡道“别走丢了”
语气像和小孩说话一样,宋怅有点不满的撅起嘴,把挡住视线帽子往上面拉了上去。
两人跟上队伍,宋怅把耳机塞进书包里,小步跟在易烊千玺身后。
其他人走得很快,宋怅有点跟不上了,只能小跑跟在后面,易烊千玺发现后,放慢脚步,和她走在一起,渐渐两人和队伍拉开了距离。
“我们,走快一点吧”宋怅发现了故意放慢脚步等她的易烊千玺,有点愧疚,易烊千玺并没有在意,淡淡道“牵我...”
“啊?”
他伸出手,重复了一遍“牵我”
宋怅红了脸,但还是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易烊千玺满意的回过头去,嘴角上扬。
队伍移动的越来越快,两人和队伍的距离越来越远,宋怅加快了脚步,可拽着易烊千玺袖子的手因为肢体动作的原因,袖子总从手里脱落,总要不断伸手去拽稳。易烊千玺抿抿嘴唇,干脆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温热的温度温暖着她的掌心。
少年宽大的掌心把女孩小巧的手握在手里,很有安全感。
温度渐渐上升了,灼热的阳光毫不吝啬的照射着所有人。宋怅额头冒出细细的汗丝,她一遍一遍的擦去额头的汗,有些人已经不耐烦了,催促着部长停下来休息,部长也有点累了也准备就同意停下来休息,可副部一口拒绝了,因为不早点上到都很大,写生的时间就不够了,要是再在夜晚下山,大家的安全就没有办法保证了。
大家加快了脚步上山,还是在下午上到了山顶,部长分了颜料给大家,然后大家就各自散开写生了。
宋怅掏出画板,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把帽子脱了下来还给他。易烊千玺也跟在她身后坐下,宋怅看他什么都没带,问“你没带画板吗?”
“我又不画画...”
“那你...?”
只是想跟着你而已,想多一点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
他没回应,只是笑,“要画什么呢?”
“不知道诶...”
她坐在石头上,把画板放在膝盖上,打量着四周,风景有点简单,没什么好画的。
她眯着眼睛抬头望着天空,太阳已经被云朵遮挡住了,蔚蓝的天空飘着一朵朵纯白的云朵,她下定注意要画天空。
易烊千玺在她身边坐下,帮她把颜料掏出来一个个摆好。
易烊千玺坐在一边静静看着她画画,目光温柔,风不时吹过她身边,撩起她头顶的碎发,蝉鸣在头顶鸣叫着,宁静而美好。
他拿着帽子,摇着帽檐在膝盖上一下一下敲打着。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升起,梨涡渐深。
宋怅注意到目光,歪头去看他,怔住了,失笑道“怎么了?”
他伸手撩起她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宋怅...”
“嗯?”
他恶作剧般捏住她透明的耳垂,一下一下按捏着。
“我无聊...”
“哦,所以呢?”
“你,唱歌给我听”他笑了,眼睛弯弯“好吗?”
对于他提出的无理要求,宋怅无奈的拂去他的手,失笑道“想听什么?”
“love story”
“好啦...”
他像个小孩一样乖乖的抱住自己,头靠在膝盖上。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秋天温柔的风一样,轻柔而浪漫。
“I close my eyes and the flashback starts...”
“I'm standing there on a balcony in summer air...”
我站在阳台上,空气里,浓浓的,是夏天的味道。
他笑意更浓,看着她在白纸上涂着蓝色,纤长的手指翻动。
最美的事,不是醒来就看到天边的彩虹。
是醒来时怀里是你,鼻间是你的味道,万般星辰不及这般,天边云彩不及你嘴角上扬的弧度。
“You were throwing pebbles”
你(对着我家的窗户)扔小石子儿
“And my daddy said stay away from Juliet...”我爸爸气急败坏地叫你离我远一点
“And I was crying on the staircase...”
可是这时我却蜷坐在楼梯间里偷偷地抹眼泪
“Begging you please don't go ”
在心底里祈求你不要离开
“And I said...”我说。
“Romeo, take me somewhere we can be alone”
罗密欧,带我走吧,一起去到一个我们可以相依相偎的地方
“I'll be waiting, all there's left to do is run”
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只有逃离才能让我们摆脱束缚。
她唱完了整首歌,声音轻柔,他听的入迷了,半响才发现唱完了,笑着说“嗯,好听...”
唱完整首歌,她也画了一半了,把手举过头顶,舒展腰肢。
已经下午五点多了,由于上次的事情,部长已经有经验了,就告诉大家要下山了。
大家一起走下山,大家一边走一边拍照。
宋怅走在前头,易烊千玺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然后笑着放回口袋里。
“快点啊,千玺!”她催促着他。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易烊千玺愣了一下,心里一阵欢喜,嘴角上扬“来了!”
他跑过去跟在她身边,大家边走边玩,走下了山。
夜色已深,大家坐车回到市里后,就纷纷散了。
剩宋怅和易烊千玺站在原地。
“我送你回去吧”
“好”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易烊千玺一路上都在看一边的路牌和店铺,心里暗暗记住路线。
嘴上说是送她回家,其实是想摸清她家住哪,搞清怎么去她家。
两人拐进一巷子里,宋怅开口“送到这里就好了...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了”
“好”他笑道。
“好,那,再见了...”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对立站着,易烊千玺伸出手来,抚住她鬓角的头发。
她耳根渐渐通红。
他拿下来一片叶子,笑着说“沾了叶子”
“嗯...”她脸颊绯红,再说了一次“再见了...”
“好,晚安”
她点点头,跑走了。消失在巷子深处。
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独自站在路灯下。
他站了许久,才离开,手里捏着那片叶子,许久才松开,浅绿色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着,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