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冷汐猛然睁眼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黑森林的边缘的某枯树上。
此刻的天色已经算是拂晓了,黑暗的穹天升起了高阳。
但是那温暖的阳光却不能照耀到血族所在的地界,他们永远的永远只能够处于阴冷的潮湿中。
于是她恰好看见了两半截然不同的天空
———黑暗与光明,布满了属于它们自己的日月星辰。
这里是两族的交界处,以血族的灵魂之海连接着人族的百千名川。
月光依旧是亘古存在的凄凉,洒落在平静无痕的海面上,银光熠熠生辉。
远方传来一阵悠长的歌声,那声音嘶哑而晦涩难懂,但似乎却有一种令人不由自主愿意陷入其中的诱惑。
接着,她看见一只帆船由远驶进,那是用十分简陋的茅草编制的帆船,因为常年的阴冷潮湿染上了霉迹,破旧不堪,真不知道那是怎么样行驶在海面的。
疑惑不解间,她看见在船上的那个人时候,忽然呼吸一滞。
那个人身姿修长,却笼了一层黑色的连帽,把容颜给遮挡住,看不清眉眼。
袖口处露出一根骨骼的手,散发着恶臭的死亡气息。
手上握着长长的镰刀,光滑的刀面,反衬着夜色。
周身缠绕着几根血荆棘,看起来十分的诡异,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专门来索命的。
白冷汐想,也许自己听到的那一阵歌声,就是他唱出来的。
难道……
是来索自己的命?
她只是感觉十分的恐怖,脚尖不停地往上冒凉气。
正想着,她脑海中拼命的闪着千万个快跑,脚步却僵持在原地,挪动不开半分。
似乎就像招魂曲一样,悲凄的歌声使人沉迷,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血荆棘紧紧束起,被那在灵魂海上的摆渡人送入深渊的阿鼻地狱。
刚回神,白冷汐却发现那船上的摆渡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皓白柔和的月色下,一望无际的灵魂海上什么也没有。
咦?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她疑惑不解的揉了揉眼。
再看的时候,触见了黑衣连帽下骨骼纤细纤白的手握着的镰刀,以及,黑暗中的一双潋滟的魅紫瞳孔。
狭长而优美,像浸了红酒一样的紫水晶。
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地狱,正如这灵魂海一样无边无际的火海,燃烧着,无尽的黑色肮脏的灵魂在里边痛苦地叫嚷、挣扎着!
呼吸一窒,白冷汐听到一阵从连帽中传出的声音,嘶哑而诡异,却感觉似曾相识。
他生涩开口,组成艰难的语句。
他说:
摆渡人“罂血姬,果然是…你,你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