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将自己的修为一分不漏地传给了桑榆,而自己,撑着已经严重透支的身心,颤巍巍地将薄唇落入她唇角,然后一口血吐出,便飘零萎在尘埃中,动弹不得。
桑榆的伸出苍白透骨的手抚上他的脸:“我明明只见过你一次……”
可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阿难费力睁开双眼,虚弱的气息喷出,他笑着对她解释:“我曾向释迦牟尼许过愿,无论万年千年,只愿见你一面,就好。”
“因缘皆是身外物,纷纷攘攘一场空;聚散之间,离含悲欢半点不由人……”阿难噙着雅儒的温柔声音徐徐道来。
桑榆抱住他想了很久,眼底融化最温柔的光,缓缓道:“你能说一说,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次吗?”
阿难的眼中恍惚悲成,“那一年,红衫倾国,妖慵尽现,媚眼频频,气质清澈如水莲,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桑榆抿紧了薄唇,“你救我性命,我必报答。”
不知是什么惊起了远处栖息的寒鸦,嘎然高飞去。桑榆扣住阿难的手腕,力气大的将他的手勒出一道血痕,桑榆笑着,祭出真身,以彼之血,换吾白骨。她是条修成龙骨的千年银蛇,这百念来,她应这龙骨遭妖、神、魔不断伤害,倒也没想过这令她厌恶的龙骨会救下他。
桑榆望着晕厥过去的他,柔柔一笑。阿难有一双桃花眉眼,笑起来犹如彼岸一样妖治。她凝目,玉指般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扫,唇角微勾,带血的素衣幻化一袭妖娆的红衣血一样的妖艳。
金色的阳光下,桑榆将头枕在他膛前,她静默的靠在他身上,只余唇边那抹淡若辰的笑意,纤细的玉指攥住他的大掌,她眼里的忧伤成海,缓缓地落下一滴泪水,她弯了柳眼眉,“如果有来世,你可不可以,还来找我?”
神形俱灭的时候,她眼里染上点点破碎的星光,萍水相逢而已,可她却付出了一切。
“阿难!”不知什么时候,阿难的眼已经睁开,“我叫阿难,我会继续寻你,哪怕千万年才见你一次!”
桑榆半透明的小脸忽地凉意纵横,点了点脑袋,那个“好”字便随着身形消亡而空旷。
阿难依旧倚在老树下,薄唇紧紧抿着,那双眸里,渗落了点点猩红,妖俊得仿若堕仙,他就那么紧盯着她消失的地方,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温度似个木偶般呆滞。
残叶在枝头打了个旋儿,恍惚落在他眉上、肩上,他抬眼望向远方,神色脆弱得像个孩子一般悲伤,“那你……又叫什么呢?”
这一次的再相遇,是否更是缘分的开花?挥毫洒墨一瞬,刻画出的,不仅是思念,还有缘分。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孽情,在后来痛得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