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的夜晚是有钱人的天堂,迷离的霓虹灯,酒客舞女的调笑,不时穿梭而过的小汽车,都在无声地诠释着一个灯红酒绿的奢靡世界。
这是一个夜晚永远比白日喧嚣的地方,只要有无穷无尽的票子,就有无穷无尽的乐子。
艰难的卧底工作,像一座沉重的五指山压在心,上使人既不能尽情的玩儿,也不能大声的笑。可陈深每个月还是要花大把的时间,来粉饰出一副他沉迷享乐的姿态,千万个昨日汇聚成了如出一辙的今天。
搂着两个新进的舞女,陈深跟扁头两人下了米高梅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汽车。一行人一路吵嚷着朝酒店走去,陈深心不在焉的扭头撇了别处一眼,突然一愣。
靠近酒店街角的暗影中,站着一个人,模糊的暗影看不清楚人脸,可单看那轮廓与形态,陈深的脑海中就下意识的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刘二宝。
他正想看个仔细,那人一个闪身,彻底融入到了暗影里。
陈深皱了皱眉,但还是如常的走进华懋饭店的大门。
陈深常用的六号包厢有人,于是转头去了次一等的十二号包厢。先去卫生间的扁头却并不知情,仍旧去六号白跑了一趟,才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到十二号落座。
扁头一进门就大呼小叫起来:“头儿你怎么搞的?同我说是六号,怎么跑到十二号来了?害我走错地方。”
正在悠哉喝茶的陈深抬起头对着扁头笑笑,平淡地说:“六号有人,我也没办法。你撞见谁了?”
扁头拿起一碗茶一饮而尽,神情有些埋怨,“没,走进去只看到服务员在收桌子,我还以为我撒泡尿的时间,你们都吃完了呢?难道我在厕所里睡着了?”
“客人刚走?”陈深蹙眉,想到方才那到酷似刘二宝的身影,六号包厢又恰巧被人占用,可待扁头进门却人去楼空。
“是的呀。”扁头回答“晚两分钟我们又可以到六号去吃了。”
陈深突然起身就向外疾走。扁头不明所以,连忙急声喊着:“头儿,你跑哪里去啊?我真的没带钱包哎。”他生怕陈深逃了单。陈深无暇理他,几个跨步追出饭店,正好看到一辆白色的汽车缓缓使离。
这种福特老爷车尤以黑色最为畅销,故而满上海也没几辆白色的同款。陈深瞧着那辆久久不能溶入夜色的白色轿车,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苏三省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华懋饭店隐蔽的后门。他今日正是受毕忠良之邀,来到华懋饭店用餐。
他匆匆离去,边走边回想刚才饭桌上毕忠良的安排。
“归零计划”这一机密文件,会由毕忠良亲手从保险柜里取出,设饵。为了能够让对方放松警惕,他选择了让最容易情绪外露的徐碧城来拿这份文件。
九点钟,毕忠良会打电话让徐碧城来他的办公室里取走“归零计划”,登记并整理入档。而柳美娜,则会在她离开办公室后马上出门,并且提前告诉钱秘书,要临时去特工总部开会。这样一来,徐碧城送文件的时候发现柳美娜不在,就有足够的时间在“归零计划”上动手脚。
毕忠良会还让刘二宝以查验码头走私物资为由,支走唐山海。徐碧城没有主意,定然会打电话给陈深,而苏三省今晚的任务就是给徐碧城的办公室内安好窃听装置。
苏三省敏锐的发现有一个人并不在计划内——沈婉兮。而毕忠良则解释道,由于她与陈深等人交情甚佳,为防止节外生枝,也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在明天一早他会让她陪姨母出门做头发。